首頁 > 金山為聘妻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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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天她也沒餓著,青玉和月嬤嬤輪流給她送飯,好言相勸裹腳的好處,但不為所動的殷如素仍以大腳為榮。

  其實她的腳也不是很大,也就比手大了一些,和真正的大腳相比不值一提,可是與三寸金蓮為美的小腳一比,那真的大了,曳地的裙子往上一拉,一排的小腳丫子搖搖欲墜,唯獨她穩如泰山的站立,明顯的大腳與其他小腳格格不入。

  不知是天生犯沖,還是一山難容二庶,殷如惠每回一瞧見小她兩歲的妹妹,總拿人家的大腳作文章,非要把人從頭到腳剜一層肉下來,否則誓不罷休。

  「二姊姊,小妹來了。」殷如素低眉順目,一副平和的樣子,不卑不亢。

  在急診室什麼樣的人沒碰過,她早就養成處變不驚的淡定,只要不傷害到人身,她一向左耳進右耳出,少了鑼鼓聲的劇還唱得起來嗎?

  「你那雙大腳挺費布的,你做一雙鞋我們都能做兩雙了,你慚不慚愧。」真是的,一雙丑腳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簡直丟盡她們姊妹的臉,她怎麼敢用那雙大腳示人。

  「所以姊姊們一年做五、六雙鞋,我只做兩雙。」夠穿就好。

  「三妹妹,你這是指我娘苛待你的日常用度了?」面色冷然的殷如卿眼一吊,似在斥責她不懂事。

  是苛待呀!何必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那是你親娘哪!你敢發誓證明她一視同仁?「大姊姊誤會了,我是說我鮮少出小偏院,走的路少,所以鞋子不用多,多了我也穿不了。」

  又不是蜈蚣,出門要穿九十九雙鞋,等穿好了天都黑了,不用出門又開始脫鞋,解好鞋帶天又亮了,那她整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穿鞋、脫鞋。

  「下次說話別說急了,讓人對母親有所誤解,娘對你們夠好了,一應吃穿從未短缺。」她意有所指,是說給二妹妹聽的,杜姨娘老在父親面前討要東西,叫人看了很不齒。

  一點骨氣也沒有,少了文人世家的氣節,撒潑耍橫只為了一點點身外物,誰見了誰鄙之。

  「是的,大姊姊,我很知足了。」只要不來煩她,她可以伏低做小,手中近百兩銀子夠花用一陣子了。

  「啐!這種瞎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真佩服你了,瞧瞧你這一身衣服是去年做的,有多久沒做過新衣了,大姊上個月在『蘭衣坊』做了八件衣裙,花了幾十兩,她有想過給你做一件嗎?你知足個什麼勁,母親把你的分例全貼給大姊了,就你傻乎乎的以為別人對你好。」殷如惠恨鐵不成鋼的數落,把簡琴瑟的齷齪事一把掀出來。

  「真的嗎?大姊姊。」殷如素抿抿唇,彷彿受了極大委屈又極力忍著。

  看到二妹妹的咄咄逼人,有理無理也要鬧三分,再一瞧眼泛淚光楚楚可憐的三妹妹,又慌又急的殷如卿氣得都快暴青筋。「誰說沒有三妹妹的,我有兩套衣服就是為她做的。」

  她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因為……

  殷如惠聞言果然掩嘴咯咯直笑。「大姊你別逗了,瞧瞧你鐵塔般的身形,再看看三妹妹麻雀似的小身板,你確定你的衣服她穿得下?不會是當披風吧!直接卷三圈掛在她身上。」

  殷如卿最痛恨人家說到她的身材,她不像爹也不肖娘,偏偏生得像她三大五粗的二舅,他是家中唯一棄文從武的武官,官任五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使,正七品官。

  她個頭高,殷如素站在她身邊真應了那句「小鳥依人」,只到她肩頭而已,而且她的肩很寬,眉也是英挺的濃眉,若做男裝打扮絕對是英挺俊雅,能將一干女眾迷得暈頭轉向。

  可惜她是女兒身,長得高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特別突兀,瘦高的身子活像一根竿子。

  因此為了讓容貌顯得秀氣點,她不時便會修眉、畫眉,將濃黑的粗眉修成柳葉眉,以胭脂水粉妝點過於男氣的臉龐,使其多些女子的嬌美。

  她不能卸妝,一卸妝就有如男扮女裝,明明是小姑娘卻有男子的俊秀感,眉眼間隱有武人的英氣。

  可能也是如此,殷如卿年已十五仍尚未訂親,殷三老爺的四子三女都未定下婚事,他打算回京後再找幾門好親事,齊南縣太小了,找不到足以匹配的人家。

  他想為兒女找門當戶對的親家,六品以下非高門的不予考慮。若是姻親結得好,憑著家族關係,他的官位還能再高呢。

  「哼!我說她穿得下就穿得下。玉秋,將我屋裡雪色的軟煙羅抱來,那一尺要十兩銀子,有錢也買不到,我那兒有半匹,是宮裡的姑姑送的,我全給三妹妹做衣服。」

  宮裡的小姑姑指的是殷府最小的女兒,是殷老夫人的嫡出親女,幾年前進宮,位階是婕妤,無子,但有一女。

  禁不起激的殷如卿被二妹妹一挑撥,豪氣的將珍愛的軟煙羅拿出來做面子,她本意要氣氣一遇事就想壓她一把的二妹妹,可是一看到拿出來的上等布匹,她又有幾分捨不得,宮中的賞賜少之又少,她原本準備回京後再做幾件新裳,在各府夫人、小姐面前亮亮相。

  可是殷如惠壞了她的好事,這口氣她怎麼嚥得下去!她氣憤二妹妹的多事,同時也惱怒三妹妹的不知推辭,傻愣愣地收下了,再沒眼力的人也看得出軟煙羅多珍貴,她怎敢說收就收。

  暗笑在心的殷如素是漁翁得利,捧著貴得要命的布料裝傻充愣,兩位姊姊要吵就吵吧,佔便宜的人是她,反正她從頭到尾沒介入就是個看戲的,別人丟銀子她就撿,一點也不客氣。

  「喲!你還真送得起,也不怕她福氣薄,折壽。」滿眼妒色的殷如惠盯著雪色軟煙羅,手癢的想把它搶過來,佔為己有。

  別說她還真敢做,有一回她就強搶殷正書掛在脖子上的小金鎖,殷正書哭著向父親告狀,她才在父親的喝斥下不情不願地還回去,私下還恐嚇小她幾歲的殷正書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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