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聚財小吃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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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深吸一口氣,埋首在她發中,緊緊的擁抱她,算舊帳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他發現他這一顆曾經因為父親而遍體鱗傷的心還是很在乎父親的,他心痛,他也心痛。

  傅良策馬回到秦廣侯府,在翻身下了馬背後,他蒼涼的黑眸仰看「秦廣侯府」那幾個燙金大字的匾額,目光再往下,銅環大門左右有兩座威武石獅,已由何管事親自打開,他面無表情的步上石階,跨過門坎,一些奴僕早已低眉斂目的行禮,卻不敢再多看這離家數月的主人一眼。

  傅良抿唇大步走進富麗堂皇卻有些混亂的大廳,因是倉促得到侯爺要回來的消息,主子輩的急急打扮穿衣,也沒來得及到門口去候著,這會兒見人都走進廳來了,頓時急成一團,鬧烘烘的。

  福儀郡主恨恨的低喝一聲,才終於靜下來。

  她已特別打扮過,滿頭珠翠,看來雍容華貴,傅錦淮也帶了妾室兒女好好的站著,齊齊的向傅良行禮。

  福儀郡主忍著心裡的激動,笑靨如花的走近丈夫。

  傅錦淮也笑著靠近,但他那些妾室倒是不敢靠過來,只讓一群孩子隨傅錦淮去親近那威風凜凜的爺爺。

  傅良知道這些年紀大小不一的孫字輩都是次子所出,還皆是姨娘通房所出,他更不喜了,過去沒將這當一回事,沒想到就是因他縱容,才有那些讓他痛心疾首的事發生,他真是悔不當初,因而翻天火氣就湧了上來,「正室未進門,就先有一堆庶子女,你這像話嗎?」傅良表情沉的看著次子。

  傅錦淮傻了,這事兒又不是今日才發生的,父親怎麼發火了?

  倒是福儀郡主眼利,急急讓那些妾室帶著稚嫩小兒全都離開,別讓丈夫壞了心情,也一直跟兒子使眼色。

  母子都知道派來通知他回來的可是傅錦淵的人。

  「爹,你生我氣嗎?你從大哥那裡聽了什麼?我其實是被大哥陷害的,你一定要為我作主啊。」仗著父親對他一貫的疼愛,他淚光閃閃,又想到屁股差點被打到開花,臥床許久,他就恨傅錦淵恨得要死,淚眼也迸出恨意來。

  見他這連掩飾恨意都不會的次子,傅良都要氣笑了,他道:「是,皇上也被你大哥蒙蔽了,其實不是你放印子錢,不是你雇了一群人討債,不是你以高利逼死人,也不是你覬覦小曇那丫頭,要挾要你大哥削臂救她,大家都被他朦騙了,所以,你很委屈的被圈禁在家,無所事事下,又添了三名通房丫頭,又讓五個女人有孕。」

  傅錦淮一聽可樂了,以為父親信了他的話,又讚美他的生育能力,笑得闔不攏嘴,完全沒察覺到一旁母親神情蒼白怔怔的看著父親的模樣,「父親明察,就是如此,說來,我是父親的兒子嘛,有些能力不如大哥,但生育能力絕對不輸皇上,如果我跟皇上一樣享後宮三千,掌控天下……」

  「淮兒!」福儀郡主完全沒想到他會愈說愈離譜,急著喝斥。

  傅良陰沉的瞪著次子,心中早已是一片燎原大火,「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敢議論皇上,不輸皇上?跟皇上一樣後宮三千,掌控天下?你要逆謀造反嗎?這話傳出去,咱們侯府上下就得給你陪葬!」

  傅錦淮這才回了神,抖著聲音道:「不敢……兒子再也不敢亂說了。」他撲通跪地,急急磕頭。

  福儀郡主也覺得兒子說得荒唐,氣憤喝斥,「還不快回房去反省。」

  這算是給他解危了,他急急的再一磕頭,連忙溜了。

  傅良若有所思的看了福儀郡主一眼,不知怎麼,這一眼也讓她渾身冷颼颼的,她壓下心中忐忑,擠出笑容,「侯爺風塵僕僕的回來,也累了吧,妾身先伺候侯沐浴,再小睡一下,妾身再到廚房交代一些侯爺愛吃的。」

  傅良沒表示意見,但起身走出廳堂,她連忙跟上,兩人一路經過遊廊,到庭園,再過一道垂花門,走了迴廊,往右一看,就是傅錦淵住的院落。

  傅良停下腳步,眸光複雜,心中五味雜陳,竟然步走進傅錦淵的院子。

  福儀郡主心中一驚,連忙跟上,心裡慶幸,為了讓返京的丈夫不會有她這主母苛待樊氏之子的壞印象,院裡早已打掃清理,被褥用具也都換上新的,還添了幾名丫鬟小廝,個個都年輕,算了算也超過十名。

  傅良看了個大概,一聲不吭的又走出來,就聽她歎了一聲,「爺也知道妾身主持中饋,府裡內外都是妾身在操持,但錦淵寧可住在皇上賜的宅院,也不肯回來。」

  「那裡的確比這院子好多了,我剛剛就去了他那裡。」重要的是,那裡還有一個真正關心及在乎他的人,傅良心中苦澀。

  福儀郡主腳步差點踉蹌,不安的回頭看了跟在後頭的盧嬤嬤一眼,她也一副心驚膽顫的樣子。

  傅良步入他住的院落。

  現下雖已是初冬,但這一日,陽光露臉,還添了暖意,可是傅良看著這熟悉的屋子竟渾身發冷,他沉痛的閉上眼睛,一旁傳來福儀郡主怯怯的聲音——

  「侯爺怎麼了?」

  他睜眼看問她,她對上他那雙迸裂而出冷意的眼眸,心頭一顫,忍不住的連退好幾步,一手扶著一旁的椅子,才止住搖晃的身軀。

  傅良的目光愈來愈冷,「我曾聽聞一句俗諺,印子錢,一還三,利滾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還,幾輩子,還不完……」

  她心中一驚,怔怔的看著他。

  「我在錦淵那裡看到一些冊子,上面記載的是按日索債的本利,冊子上蓋滿印記,但有的只蓋了一半,沾了發黑的血漬,聽說這是還不起的人的血,被搶田地、房屋、店舖抵債,甚至抓了閨女將她賣到青樓……」

  福儀郡主再也撐不住的跌坐椅上,她心口彷彿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又一拳,她驚懼的眼眸看著聲音無半點起伏的丈夫,徹骨冰涼往四肢百骸蔓延,她開始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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