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老太婆去端茶來。」林嬤嬤笑著出去了。
蕭寰其實哪是欠人伺候,是他把伺候的人遣退,故意調侃眼前這對你關心我,我更關心你的俊男美女。
說笑結束,不一會兒,老神醫坐下替傅錦淵把了脈,看了手臂,沉思許久。
傅錦淵、蕭寰、林嬤嬤屏息以待,小曇也揪著一顆心,覺得交握的手都置汗了,等待讓時間變得漫長,終於……
「這傷實在太久了……」老神醫總算吐了一句話,但實在不算是好消息。
蕭寰忍不住激動的問,「是不能治?還是能治?」
這一問,每個人的心都沉重起來,屋裡的氣氛再度凝結,靜得讓人頭皮都要發麻。
老神醫一臉慎重,低頭思索,又將手放回傅錦淵的脈上,再細診,感覺時間急速的在流逝,每個人的呼吸都不由得變得更小心,就怕干擾把脈。
老神醫終於收了手,卻是坐著不動也不語,似乎還有疑慮,幾次蹙眉,最終還是說了實話,「老夫有把握治好,只是也沒把握能治好。」
「請老神醫直言。」傅錦淵說得平靜,但人人都能從中聽出他的壓抑。
「治是可以治,只是老夫要一味珍貴的花當藥引才能治,可惜那花太過珍貴,老夫手上沒有,皇室藥庫裡的奇珍藥材何其多,但先前寧王爺纏綿病榻時,老夫曾在皇上的恩准下進去一趟,但,也沒見到。」
他將蕭寰心裡所想的也說了出來,讓蕭寰都忍不住歎息了。
傅錦淵也不知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抑鬱,本以為找到老神醫,半廢的左手能被醫治,結果,能治卻找不到當藥引的奇花!
相較於一室的心情低落,小曇努力的壓下臉上的興奮,她知道老神醫說的肯定就是福夢花,那是天界不小心落入凡塵的藥界奇花。
蕭寰倒是有心,認為可以派人去尋,要老神醫告知何處可以尋得。
「實不相瞞,本人曾在先師手上看過,但該花難照養,尚未開花前就枯萎,所以才如此難得,老夫行醫多年,也只見過那一回。」老神醫歎息一聲。
小曇必須努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壓抑語氣裡的滿滿喜悅,畢竟此刻屋裡籠罩的是超強低氣壓,她若笑靨如花或語帶笑意,都不符常理。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咳……老神醫,我也種了很多花,從後山移植很多不名的花來照顧,就在後院的花圃,很多都含苞待放,有沒有可能就有那種花?」
老神醫撫鬚搖頭,「老夫所說的這種花極為珍貴,怎可能如此輕易就出現在這莊園,當年,先師找到的那名奇人,他傾其一生就養了那株名貴的福夢花。」
她急急的道:「可是我那些花兒中,有幾株在平地甚至山巒高原上也都極難見到呢。」
「是嗎?」
林嬤嬤也急急插話,「那花圃花真的多啊,這丫頭愛花,連公主也給了好些奇珍異草,還有一些世家姑娘這段日子爭相要與小曇交好,也投其所好,送給她很多花,肯定有不少珍稀品種,這丫鬟可寶貝了,平常都不讓人靠近的。」
林嬤嬤的話引起老神醫的興趣,傅錦淵便讓周唯及林嬤嬤掌燈,因為外頭天已黑,屋內點了燭光。
小曇已經感覺好多了,也堅持要同行。
於是,蕭寰又叫幾名侍衛提了燈籠,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後面的花圃走去。
月色皎潔,在燈籠照明下,眾人皆見這花圃佔地不小,種植的花卉果樹真不少,即使入夜,仍有花朵綻放或半開,其間的確有幾款相當稀少的花卉,但就在老神醫看到居中一株紫紅小花時,他整個人震了一下,接著急急去拿一旁侍衛的燈籠,順著花圃小徑,小心的走進去,面帶虔誠的蹲在那花苞前。
小曇微微一笑,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自得,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全落在傅錦淵的眼中。
他因為擔心她身子沒有完全恢復,才一直看著她,卻見到這樣的神態,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老神醫盯著那株含苞的紫紅小花直瞧,特別的是花瓣邊緣像鑲了一串圓潤珍珠項鏈,貴氣逼人。
「真是時也命也,此花極為難得,也極難養成……」老醫的眼神仍是驚艷,他看了又看,再起身時,仍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看向傅錦淵,連連讚他是老天爺眷寵之人,此乃機運,他行醫天下,遊走四方,明白有些人明明有得醫治,卻少了此奇花救命。
林嬤嬤喜極而泣,話就說個不停,「小曇在茶樓再忙,回來一定沒忘了來照顧這花圃,還吹陶塤給花兒聽,沒一天落下的,」她又哭又笑的說:「不是老太婆胡說,我都有種錯覺,這些花兒,只要小曇走過去,原本枯萎的花好像都有精神了。」
小曇的心跳「咚」地漏跳一拍,林嬤嬤的錯覺其實有十成真,她身上的花仙氣息的確能讓花草昂揚盛開呢。
「大少爺,這花苗你忘了嗎?就是丫頭說可以得幸福的,那時我還怕她走火入魔,怎能想到,還真是種出幸福的來了,嗚嗚嗚……」
小曇連忙上前安慰突然淚如雨下的老人家,「嬤嬤怎麼哭了?該高興啊!」
她的確是笑著但又忍不住抹淚,「嗚嗚……我這不是高興的哭嗎?你這丫頭真是福星來著,真的,嗚嗚嗚……」
傅錦淵看著小曇的眼神也有著不可置信,他記得她帶花苗回來那天是神神秘秘的,後來還說是一名僧人所贈,說此花可以讓人得到幸福的謬論。
但如此難得的奇花,竟是老神醫口中難種的福夢花,而她卻能將它種成功,這番奇遇真是巧合嗎?
蕭寰跟老醫不知其中曲折,林嬤嬤倒是拭乾了淚,向兩人解釋。
傅錦淵則想到她的夢中見聞,很多事明明極不合理,偏偏她都做到了,但除了仙人入夢這樣的解釋外,也沒有足以說服他相信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