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淵這陣子也忙,他派人盯著秦廣侯府,傅錦淮讓多名女子懷孕的流言已經成了最火的話題,福儀郡主忙著想法子解套,而傅錦淮還花重金命人要抓出那三個瘋女人,殊不知,那三個戲子早已拿了他的錢,走得遠遠的。
「有事?」
她搓了搓手,「大少爺,小曇那丫頭著魔了,不僅對著那株帶回來種植的小小苗兒說話,還時不時的吹陶塤給它聽,笑得歡快,我看了幾回,忍不住問她在做啥。」
他蹙眉,「她回答了?」
「答了,說她對它說話,讓它聽音樂,能讓它長得更好,還說,它傲嬌脾氣壞,不好好哄著不成,唉呀,我聽得頭皮發麻,不知怎麼辦才好,丫頭這不會中邪了?」
此時,傳來一陣熟悉的陶塤樂曲。
兩人都知道小曇在哪裡,隨即往後院走去。
竹籬圍起的花圃旁,一棵參天大樹原就架了一座鞦韆,只是乘坐的森頭早已破舊,小曇花了點功夫,想方設法的釘了幾根釘子修復後,還拿了被褥鋪在上面,此刻,就坐在上頭蕩鞦韆,手拿陶塤吹著輕快的樂曲。
是錯覺嗎?傅錦淵怎麼覺得那些花卉都精神十足,許多蝶兒在那些花朵旁翩然起舞,一副活力十足的快樂景象。
兩人走近,小曇放下陶塤,清麗脫俗的面容看向兩人,「怎麼一起過來了?有事?」
「沒有,丫頭……呃……大少爺。」林嬤嬤突然不知該怎麼跟她說,說她覺得她瘋魔了?她手足無措的看向傅錦淵。
傅錦淵給她一個腿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看著困惑的看著他的小曇,從她傷好後,她的言行舉止的確變得很不同,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下來,他也習慣她不少的驚人之語,所以,面色沉靜的將林嬤嬤告知的話簡述了。
「嗯,那些話是我說的,可是大少爺,你別看這些花花草草不會說話,但它們同人一般,真的是有情緒的。」小曇說得很認真。
「大少爺聽聽,這丫頭的腦袋是出問題了吧?」林嬤嬤一臉傷心的看著她。
傅錦淵蹙眉。
小曇見兩人神情都不對,尤其林嬤嬤覺得她腦袋有問題……「大少爺、嬤嬤,你們別擔心,老實說,這花苗其實不是我買的……」她想打個說詞,讓林嬤嬤別胡思亂想才好,「是一個看來仙風道骨的老僧人送我的,他說,這是一株只要有心好好的養植,就能得到幸福的花。」
「這話你也相信?」林嬤嬤傻眼了。
「相信,種花跟做其他事一樣,要用心及費心,要記得灌溉它,讓它曬曬陽光,給養分,要換土,一步步的,它就會從小苗兒慢慢長大,開花結果,花可欣賞,果實能用,讓人養了眼又暖了胃,不就是一種幸福嗎?」
傅錦淵看著她一臉閃閃發光的臉龐,如此天真,如此單純,她的說法沒錯,但這種論調用在花上,甚為適用,若放在真實人生……
有時,不是你努力了,用心了,上天就會給予對等的回饋,更甭提在這中間,遇見的人性醜陋、腥風血雨,若熬得過去,或許能撥雲見日,熬不過,就如他母親,從此天上人間,她說的這種單純的幸福,於他,太過遙遠。
在他思緒翻飛間,小曇早已歡快的跳下鞦韆,笑瞇瞇的指著她細心照顧的蘭花,「這些日子,蘭花也開心多了,瞧,長莖上的花苞多長了好幾個。」
林嬤嬤是愈聽愈擔心,眉頭揪緊的看著靜默不言的傅錦淵,「大少爺,你瞧……」
他看著那盆被照顧得極好的蘭花,再抬頭看著小曇,那雙澄淨的眼眸是那麼乾淨,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一直擁有這份單純的幸福,而他,也會努力的替她守住這樣的幸福,他溫柔一笑,「我知道了,我就等著看它長出美麗的花。」
「嗯。」因為他的信任,小曇心莫名的發熱起來。
林嬤嬤傻眼了。
待兩人離開後院時,林嬤嬤忍不住皺著眉頭問:「大少爺怎麼認同她說的話呢?小曇會不會走火入魔啊?」
他搖頭,「小曇那雙眼睛看來比孩子還純淨,不必擔心。」
林嬤嬤怔怔的看著他往書房走去的挺拔身影,再想了想小曇那雙眼睛,的確不像著魔的樣子……她歎了一聲,「好吧,應該沒事吧。」她只能這麼說服自己。
夜色籠罩山莊,蟲聲唧唧,偶而還傳來幾聲蛙鳴。
她將窗戶關上,在簡單隔起的屏風裡,泡個溫水澡,洗滌一日的疲憊,順便三省吾身。
那盆蝴蝶蘭愈養愈好,雖然找到了一點討好小苗的方向,但感覺上沒什麼變化,還有呢?然後呢?贖罪之旅好像沒什麼新進展,小曇有些喪氣啊。
她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下遲遲沒有睡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做,可是,就這樣一直做活下去?她是偷偷下凡來的,待在人間的時日有限,她心亂如麻,輾轉反側。
也不知熬了多久?睡意遲遲不來……
驀地,夜風中,隱隱傳來馬蹄聲,這麼晚了,誰會過來莊子?
反正睡不著,小曇索性起身,穿上外衣,步出屋外。
今晚,月色如洗,她捨了燈籠,一路往處走,聽到馬蹄聲已停下,她路經小徑時,見林嬤嬤屋裡的燈光亮著,她好奇的走過去,從窗子探看,見她在床上睡得沉,隱隱打起了鼾聲,她往另一邊的院落走去,走了一會兒才來到傅錦淵的院子。
一腳踏進院落,竟見魏田姿態奇怪的臥倒在階梯上,睡得不省人事。
她蹙著眉,不解的再往另一邊看,就見竹林中的書房倒是燈火通明,她走過去,就聽到書房內傳出談話聲,一個是傅錦淵,另一個男聲倒是很陌生。
好奇的放輕步伐,往一旁的窗戶走去,她小腳踩在草地上頭,幾乎無聲。
「小弟慚愧,茶樓的營收一直不見大好,快要入不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