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女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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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你……你……笨蛋!」淚水汪汪地威脅著氾濫。「幹嘛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一旦發覺守衛隨後砍殺上來,就應該先覓一處安全的地方藏身,入夜再摸黑回來。」

  仲修聳了聳肩。「我答應過,不會留下你一個。」

  「時機不同呀!底下有十來個身負劇毒的好手圍殺你,我瞭解情勢險惡,又不會責怪你。」素問拚命想把珠淚頂回眼眶裡。

  「不!」他平靜地搖了搖頭,依然重複著堅定的承諾:「我答應過,等你睜開眼睛時,我會在你身邊。」

  「你──」天哪!她最憎恨流眼淚了,每回她的雙眼開始流淚,鼻子馬上變成紅通通的,還會流鼻涕,樣子醜死了,偏偏他最近老愛做出一些該死的、令人感動的小把戲惹她哭。

  素問緊捂著自己濕濡的臉蛋。

  「噓……別哭。」一根食指頂高她的下顎,順勢接住下滑的水珠。「底下的三腳貓空自練就一身功夫,輕功卻差了區區在下好幾截,他們上不來的。」

  「當然不會有人上來,誰敢像你一樣傻呼呼地釘在巖壁上欣賞風……」

  她的氣息驀然消失在他的唇內。

  素問再也無話可說,亦無法可說。

  這是一個以性命相許的承諾。因此,借由此一然誓,兩人的命運已串聯起來。

  共患難,共喜樂,也共赴天上人間。

  兩人交纏的唇舌,都品嚐到她鹹鹹的珠淚。鹹中帶澀,澀中帶甜,末了,唯剩無止盡的甘甜……

  「我好擔心。」仲修驀然按低她的螓首,緊緊貼近糾結的心坎。

  「擔心什麼?」她呢喃,頰下泌出來的熟悉體味鎮定了芳心浮跳的頻率。

  「擔心我回返之後,你……」他沒有說完。

  原來,自信的表象下,他也懷著一顆惶躁不安的心。

  她踮腳,主動迎上蒼白的唇瓣。

  夠了!只要兩人能擁有這短暫的相知相惜,未來能否怯毒、可否存活,都在其次了。

  第七章

  北斗七星緩步爬升至中天的位置,一如它千百年來的模樣,亙古不變的宿命。

  石洞內,激切交心的情緒隨著驟來的山氳而降溫。素問蜷伏在仲修的懷裡,靜聆著他平穩的心跳。

  良久。

  素問突然天外飛來一個問題。「你猜朝雲和守靜兩位姊姊會不會也專門生產男嬰?」

  「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此時此刻,她的思緒怎會調轉回十二個時辰前的催眠故事呢?有點殺風景!

  「你的故事呀!」她仰高淚痕猶存的小臉。「還記得那個小男孩劇碼吧?故事中的女人好像盡顧著玩『弄璋之喜』的把戲,你猜那兩位嫂嫂、弟妹會不會也專生小公子?」

  噢!原來她把故事和現實結合起來了。但,兩人靜默相對大半個黑夜,好歹她開口也該先說點溫柔的情話嘛!即使要談正事,重點也應該放在何古的遺稿和發現才對。「不曉得。」而且他對女人生小孩的閒事也興趣缺缺,目前為止,最讓他關切的目標是何古的救命法子。「我有沒有提過尊師遺留下來的手札內容?」

  「我很擅長取娃娃的名字呢!倘若合適的話,我可以替她們的小寶寶命名。」

  眼看兩人又將重蹈自說自話的命運。

  「曾、素、問!」仲修低沉的嗓門警告她:大爺現下沒工夫陪你玩。「來,先服下金絲何首烏,這可是我拚了性命替你偷來的。」

  有時他實在懷疑她的頭腦構造有問題。明明眼前顯擺著迫切的危機,她的腦袋瓜子依然有法子天馬行空地兜到另一處不相干的思緒,反倒是他比中毒者本人更焦切於她的復原機率。

  她接收到他口氣不善的暗示,立刻乖乖張嘴吞下澀得一塌糊塗的藥草。「好啦!我吃下去了。剛才好像聽你提起過,師父的手札拿過來我看看。」

  總算!

  仲修無話地歎長氣,將札記翻至最末了的頁數。

  後期部分,何古的健康明顯已處於極為虛弱的狀態,因此記錄的文藻減化為斷斷續續的備忘志,不再是完整的篇章。

  素問接過遺稿,倏地,她的焦點停駐在某一段雜句,再也移不開──「殛心摧骨草,天下至陰至損的毒物。」

  「金絲何首烏竟可壓制其藥性,委實出乎老夫意料之外,雖無解毒之效,但可暫時吊得一口生氣。」

  「摧骨草栽培法──遇寒水即枯凍,遇血氣則興旺。」

  「受毒者和內力高深之人同時浸入徹骨冷泉中,運功將毒性逼至皮膚表面,使寒水化開奇毒。此法或許可行,有待素徒驗證。」

  「敵首似乎察覺老夫已推算出解毒之法。」「謹防敵首殺人滅口。」

  其後唯剩半本空白的宣紙。

  「殺人滅口!」她驚呼,多虧腹中緩緩灼燒的藥效所引發的聲量和活動力。

  「『敵首』便是大法王,他擔心師父研究出克制他獨門功夫的秘法,因此痛下殺手謀害了師父。」

  啥?仲修無奈得幾欲暈過去。

  「大法王毒殺尊師的原由暫時可以不理,咱們先研究解毒的方法好嗎?」他簡直想打人。說來雖然自私,但何古即使嗝屁一千一萬次也不關他事,他只關心她的危機是否能平安化解。她卻老愛分心思慮其它的旁枝末節!

  「誰說不重要!」素問氣圓了炯亮的明眸。「我立誓要為師父查清真相,並且為他報仇的。」

  「哦?我怎麼沒聽過?」他也跟著吹鬍子瞪眼晴。這丫頭簡直搞不清楚輕重緩急!

  「我在睡夢里許諾,你當然不會聽到。」

  「夢裡說的話怎麼能算數!」他揮一揮衣袖,不理睬她。

  活人的急症先醫好比較要緊。

  「哦?」她挑釁道:「那我在夢中答應以後永遠聽你的話,算不算數?」

  「算!」絕對算,而且算到骨子裡去。

  可恥!她冷哼一聲。前後不過眨個眼的時間,他閣下的口氣馬上反轉,而且還臉不紅氣不喘。

  「大法王鐵定還有其它把柄落在師父手上,因此師父死後,他仍然不放心,才會深夜潛進丹房裡搜索師父的遺物。」她越思慮越覺得自己的推想符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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