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女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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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9 頁

 

  或許那丫頭說中了一點──上天自有他的旨意,命運會引領他們倆迎向不可違的路徑。

  第二章

  仍然是星芒輝閃的清夜。

  一抹纖靈的倩影照例穿梭於入夜的大內禁宮,熟悉的步伐渾似踏進自家後院似的。她偶爾回眸輕眺,眼神蘊吐著豐沛而伶俐的好奇心,玄黑的動裝勾勒出凹凸韻致的嬌軀。

  經過前兩夜的暗訪,曾素問已經摸熟了方圓五百里的地形。呃……或許「五百里」的衡量詞稍嫌誇張了點,然而看進她眼中,這片產業也幾乎適合以「一望無際」來形容。

  她終於弄明白為何自己的住處裡缺少膳房──因為她落腳的地方僅是這座超大宅院的小部分,而司廚的房舍位於另一處集中點。

  倘若將這座神秘宅院比喻為放大了十倍的四合院,那麼當中的房舍便相當於豪華廂房,昨天夜裡她興匆匆地清算著「廂房」的總間數,當十隻手指扳完兩輪,而未點名完畢的「廂房」數目仍然多過雙手雙腳的指頭時,素間就放棄與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至此她更加肯定一點,自己包準已經脫離長安城了。因為就她所知,長安城內除了錦繡唯美的野雁閣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座迷宮產業。

  她暗忖著大前天夜裡出現的神秘客,會不會也落腳在其中一處廂房。

  有可能。夜行人八成與她一樣,每天的生活行動受到嚴密的監控,自從那夜兩人萍水相逢之後,他遲遲沒有第二度與她聯繫。

  無所謂,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反正她的時間充裕得很,主動摸上他的牢房大門也是相同的道理。誰教她天性中的好奇因子比常人高出那麼小小一倍,未探索完這處神秘產業前,不妨繼續勾留上十天半個月,查探清楚敵情再做打算。砰!滯悶的撞擊聲從她右側的屋宇內響出來,聽起來極像軟物和硬件交互碰撞的重音。

  素問矮身一跳,有如飛迅的黑色閃電,輕巧地落在屋宇的前廊。東首廂房耀映出掩抑的燭光,窗紙上反照此男子頎長的上半身剪影。

  她粉紅色的舌尖將薄宣紙濡濕一個小洞,湊近了眼珠子。

  神秘客俊美無儔的側面霎時投射進她的眼簾。

  房室的正中央懸掛著一片頭顱大的烏鐵,打造成六角形的龜殼狀,中心點打穿了一個半寸長寬的小洞。神秘客揮舞著精妙的掌法,一招一式襲向六角烏鐵。

  難得的是,懸空的厚鐵片承受了他的掌力,居然晃也不晃一下,無波無濤地停在靜止狀態,可見神秘客掌法中的陰柔內勁已經練到收發自如的境界。

  他深深吐納了一會兒,收掌凝身,斜身背對著大門的方向,俊挺的鼻樑有若銳劍削刻而成,精芒迸射的黑眼直勾勾傳達出專注的氣息。

  「啊!」素問忍不住驚呼。

  仲修!野雁閣的主人!

  也就是大前夜有幸獲得她免費奉贈香吻的男人。

  大前天夜裡,她雖然察覺對方的容貌觸動了記憶,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他,直到此刻透過窗紙竊窺神秘客,情景與她躲在野雁閣的屏風後頭偷瞧一模一樣,即便是他斜背著她的姿勢也和當時別無兩樣,才終於將神秘客的真正身份與記憶聯結起來。

  原來他便是下令將自己軟禁起來的惡棍,虧她還滿心期待著與這個少見的大帥哥重會呢!早知如此,那天夜裡就任憑他頹軟在庭院裡,被霜露凍結。

  「誰?」仲修精密的聽力抓住了她微弱的驚呼聲。

  他單掌揮出,無形無質的氣流猛然襲向屋外的小毛賊。素問前一刻仍然沉浸在自我的訝異中,下一瞬間驀地覷見眼前的六格宣紙硬生生震破成碎片,只覺得周圍十尺內彷彿形成刮得人皮膚生疼的旋風。仲修強勁的內力封住了她的呼吸,甚至撞翻她栽跟頭。素問連哼出一聲「手下留情」也來不及。

  「哎──」淒慘的痛叫聲僅僅哀呼到一半。她在半空中清楚瞧見自己呈拋物線橫越十來尺的庭園,圓弧線越畫越低,越畫越低──終於抵達落地點。

  嘩啦!剩餘的「喲」字終結成咕嚕咕嚕的吞水聲。

  「救……救人哪!」她狼狽地鑽出牆角的小水池。

  「是你?」仲修隨即躍出內室,被偷窺小毛賊的身份嚇了一跳。「今晚你是如何溜出來的?」

  寧和宮的酒葫蘆明明被侍從們摘除得清潔乾淨,曾丫頭的本事忒也太高桿了!

  「果然是你幹的好事。」她的嬌軀尚未完全脫離水池,氣沖沖的喝罵已經搶在前頭飆出口。「你可知道為了讓酒葫蘆在十四天內發育為成株,我耗費了多少時光研究使植物促生的花肥?結果這項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試驗完成了,你卻差人在一夜之間將它們毀得連胡根也不留。大爺,你究竟尊不尊重崇高的園藝精神哪?」

  連珠炮的指責完畢,她也已抵達敵人的正前方,試圖以低人一顆腦袋的高度睥睨他。

  「你究竟如何溜出來的?」仲修完全忽略她的撻伐。

  「大前天為何不向我表露你的身份?」她也疏視他的問題。

  「莫非你又在寧和宮裡培植了讓人昏迷的植物?」

  「天下第一名捕將我交託給你,而軟禁我就是你照顧別人的方式嗎?」

  「如果你再度種下任何含毒的花花草草,我保證它們明天就會加入酒葫蘆的行列。」

  「早知你身為我的牢頭,那天夜裡便不應該搭救你。」

  「如果你想寄居在我門下,必須聽憑我的指示才行。」「我還有上打的毒物沒施展出來,你等著嘗苦頭吧!」

  兩人同時搶著擔任主要發言者,沒人願意處於被質詢的一方。

  不過,素問認為自己比較吃虧。且別提自己正站在人家的地盤上,光是從身高差距的角度來考量,她就劃分於弱勢的一方,一顆腦袋的距離讓她的脖子仰得酸痛麻痺。

  或許,她應該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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