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馬大人屋子遭竊了。」
「誰敢進屋偷東西?丟了什麼?」
「這事說來也挺怪的,值錢的東西沒丟,倒是丟了幾個綠豆糕。」
「啥?那賊兒只偷綠豆糕?」
「是啊,昨兒守衛森嚴,肯定是他那些手下干的,不敢偷大的,偷幾個綠豆糕解氣,八成是故意嚇人來報復,馬大人為此大發脾氣,聽說那綠豆糕是他打算帶在路上解饞的。」
「切,瞧他那副德行,這是押解,又不是出遊,他連騎個馬都會摔下來,更遑論他帶的那些兵,都是些烏合之眾。」
「難怪皇上不放心特地派崔大人來押解,咱們得警醒點,這一路上別指望他們,不拖累咱們就祖宗保佑了。」
兩名官兵的低聲交談,一字不漏地傳入花子靳耳裡,他冷漠陰沉的面孔繃不住,嘴角又不自覺上揚,嘴裡的綠豆糕味道依然在唇齒留香。
就像她,在這苦澀的日子中似一道甘甜,沁入他的心間。想到她,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彎起。
她行為飄忽,又不透露真實姓名,實在讓人不好掌控。他想,江湖這麼大,她若有意消失,他到何處去尋人?
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這條帕子,可這對他來說還不夠。
花子靳只能等她自己找來。足足等了兩日之後,他終於又見到她,但這回她不是從車廂底下冒出來,而是從土裡露出來,而當時他正打算解手。
「前方有異。」從土裡露出來的巫姜用唇語對他道。
花子靳僵在原地,他正維持著解開褲頭的姿勢,而兩名官兵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只相隔五步之距,嚴密監視四周的風吹草動。
虧得花子靳膽子大,才沒被她這冒出頭的狀況嚇到,但臉皮也禁不住直抽。
巫姜正要繼續說話,突然注意到他的動作,露出兩條精壯結實的長腿,身下只剩一條汗巾遮掩。
她沒料到自己一冒出來會見到他這模樣,一時驚呆了,立即恍悟他正要做什麼。
慘了,她來的不是時候,她此時現身,就算沒扮成女淫魔,也真變成女淫魔了。
眼前的景象太尷尬,她一時心虛連要說什麼都忘了。
「您慢來。」丟下這三個字,她像只縮頭烏龜似的縮回土裡,走為上策。
花子靳再度氣笑了,都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女人……他不禁捏了捏眉心。這世上有哪個女子在見到男人脫褲子解手時會說一句慢來的?
他該佩服她的沉著,還是該懷疑自己的魅力不夠?在這情況下,她居然還可以面不改色地溜走。
他搞不懂她,也搞不懂自己,明明希望她離開,但是在見到她時,有些心喜,卻也有些生氣。
花子靳很糾結的解完手後,穿好褲子,戴上頭套,讓官兵押他回馬車上。
車門一鎖上,隔開外頭的視線,他拿下罩住頭的黑布,雙眼直盯著座下,果然不一會兒,座下有了動靜。
他想也不想,就把人從下頭揪上來,銬著鎖鏈的雙手往她身上一套,將她困在懷裡。
終於逮著她了。
他的臉欺近,兩人鼻尖對著鼻尖、眼對著眼,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正板著面孔,強大的氣場牢牢籠罩住她。
巫姜沒想到自己會被他如此對待,此時的他不同以往,不再是那個淡漠中帶著率性的將軍,而是眼底冒火、週身氣息如焰,彷彿一個蓄意已久的獵人在等待她自投羅網,令她心口沒來由地大跳著。
近在咫尺的唇正對著她的耳畔,一開一合地吐著熱氣,說出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質問——
「你要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第9章(1)
他突然靠這麼近,讓巫姜很不習慣,她想移動身子將兩人的距離拉遠,但他的手臂擋著,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見他虎視眈眈地怒瞪著自己,她心中立即瞭然,一臉正色,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解釋。
「適才是個意外,我真沒故意偷看,更何況你的小郎蓋著頭巾,遮掩得很實在。」
小郎就是那話兒,頭巾就是汗巾子,她說得坦蕩,一點也不避諱,花子靳卻聽得眼角有些抽。
他盯著她,確定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女兒家的羞澀,反倒是極為認真的反駁。
這可不是一般姑娘家會有的反應,他想看到的是她為此羞澀,為些忐忑不安,為此小鹿亂撞。
她這事後撇得一乾二淨的態度令他十分不悅。他都這麼靠近她了,她居然連一點臉紅的反應都沒有,還能目光不移地與他對峙。
面對他灼灼的盯視還能不閃不躲的女人,這世上還真沒幾個。
「你看到我脫褲子,傳了出去,教我如何解釋?」
「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誰會知道?」
花子靳愣住,目光蘊含危險。「你是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巫姜安慰地勸道:「大丈夫行事,不要糾結小事,想開點,反正你又少不了一塊肉,就算了吧。」
花子靳陰惻惻地笑了。她居然說算了?看來不給這女人一個教訓,還真不知何時才能點通她。
他行軍打仗講求效率,如同他當初帶領車隊直搗黃龍,務必一擊即中,取敵首級,而對她,他一旦有了志在必得之心,也是一樣的。
「這事不能算了,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話落,他吻住了她,毫無預警地品嚐她的芳唇。
巫姜瞪大眼,整個人定住,又像是嚇懵了,眼睜睜看著他侵門踏戶,火舌在唇裡恣意蹂躪。
這是她的初吻,她從沒想過會是被這樣的男人給霸氣奪去。
她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吻著,雙眼始終睜得大大的。
他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樣,強硬中帶了點溫柔。
大概是因為她毫無反抗,只睜大眼盯著他,花子靳覺得,自己應該弄清楚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想法?於是他隔開點距離,打量著她的表情,而他的手臂依然圈住她的腰,以佔有之姿摟著她。
她的反應出奇冷靜,就好像他對她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令他禁不住好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