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拱手道:「稟豹護法,屬下藏身在說書樓,平且以說書為營。」
原來是個說書先生,難怪描繪得有聲有色。
巫澈拍著他的肩膀。「不錯,有出息。你說書多久了?」
「稟護法,三年了,其實屬下的功力還不算什麼,屬下的兄弟才是說書高手,每回說書都高朋滿座,座無虛席。」
巫澈聽了,突然靈機一動。
「慶親王這人,你可知曉?」
「稟豹護法,慶親王乃當今皇上的叔叔,老皇帝最小的弟弟,卻比皇上小十歲,今年二十有六。」
探子從慶親王的相貌到體態,包括他的喜好以及納的女子,全都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聽起來,慶親王像個閒散的皇叔,平日不管政事,喜好詩詞,偶爾遛遛鳥、招待文人雅士,不像是會通敵的人。
不過……巫澈邪邪一笑。有的人平日越是看起來不起眼,就越是深藏不露。
「有條線索給你,你即刻去通知手下們,派人在慶親王府與俞大人府布下眼線,並去保護俞大人和俞夫人,若是發現俞府有任何異動或消息,即刻向我稟報。」
「是。」
手下轉身離去後,巫澈回到客棧,逕直走向芙蓉的房間,敲了敵門。
幫他開門的不是芙蓉,而是小少爺。
「巫大哥。」小少爺見到他,十分開心。
巫澈進了屋,卻沒見到芙蓉,奇怪地問:「小子,芙蓉呢?」
「芙蓉說出去辦點事,一會兒便回來。」
巫澈朝小子看了看,說道:「呦,小子穿新衣了?」
小少爺聽了,眼睛都笑瞇了。
「是芙蓉為我準備的,之前的衣物因為掉到坑裡,破了幾處,我本不在意,但芙蓉說不吉利,因此備了這套衣物給我換上。瞧,這上頭的竹子還是她親手繡的呢。」
對芙蓉這個貼身丫頭,小少爺是很自豪的,芙蓉聰明伶俐,機靈又能幹,是所有伺候的丫頭中,他最喜歡的一個。
「喔?我看看。」巫澈蹲下身,打量小子這身新衣裳。那青竹繡在下擺處,針法細膩,竹身和竹葉的顏色有深有淺,襯得這身衣料十分淡雅,小子原本就長得好看,加上這身搭配,更顯得清俊起來。
可以想見,長大後必是美男子。
巫澈一邊摸著衣料,一邊目光微瞇地打量,心裡頗不是滋味。當時他的包袱也掉下去了,衣物也破了,怎麼就沒見那丫頭為自己繡件新的呢?
他身上這件雖然也是芙蓉替他準備的,但也就這麼一件,還稍小了點,在對付海東青那群傢伙時,因為用力過猛,衣褲都繃裂,早該換了。
丫頭沒良心,眼裡只有這小子,卻忘了他,讓他心裡十分吃味,但他一個大男人吃八歲小孩的醋,傳出去實在丟臉,便只好揉著他那俊俏的小臉來解恨。
「不錯哪,小子,有新衣可穿,不像老子衣褲破了都沒人理,走出去別人還當老子是乞丐呢!」
小少爺一張小臉被揉得變形,看著巫大哥的笑,他心頭恍悟。
「巫大哥,你在吃醋嗎?」
「我有什麼醋可吃的?我是太羨慕你了。」巫澈揉著他的臉,一點也沒停下來的意思。
小少爺後知後覺,愧疚地說:「對不起,巫大哥,我不該向你炫耀,讓你嫉妒了。」
「笨小子,這種話就不必老實說,找揍!」巫澈牙咬得有些疼,不過他還是鬆了手。萬一把小子好看的臉捏壞了,回頭芙蓉還不給他好果子吃?於是他的手改而去摸小子身上的衣料。
「巫大哥,好癢。」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癢,忍著!」
怕癢跟男子漢大丈夫有何關係?小少爺覺得奇怪,但是聽話地忍著。
巫澈本是故意逗他,但摸著摸著,還真被他摸出些詭異。
「這什麼東西?」他摸著小子的胸口,發現這兒似乎鼓鼓的,從外頭看不出來,摸了才知道。
小少爺忽爾有些心虛,身子不由自主地躲了躲。「沒什麼。」
巫澈眸中閃著精芒。說沒什麼,便是真有什麼了,他忽然想起芙蓉當時對海東青說的話,靈機一動。
他的大掌在小少爺的頸後一按,小少爺立即身子一軟,昏睡過去,巫澈順勢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他將小少爺放在床上,伸手扒他的衣,找了找,衣服夾層裡果然藏了一個東西,這東西必然跟俞大人掌握慶親王府的秘密有關。
他從手臂上的護套抽出小刀,挑了線,打開衣內的夾層,果然找到個用薄薄一層羔羊皮包覆的東西,這羊皮上頭還塗了防火料,不怕浸水、不怕火燒,可見保護到極致,必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他割開羊皮,抽出一層紙,原來是封信。巫澈想了想,又將信拆開看看裡到底寫了些什麼?
隨著信往下看,他臉上有驚異、有疑惑,最後是深思。
一把劍抵在他肩頸上,身後傳來冷冷的命令。「把信放下。」
巫澈回過頭,見芙蓉正持劍對著他。
他並不意外,其實在她悄悄接近時,他便已察覺身後有人,也嗅出她的氣味,只不過他沒躲開罷了。
「你該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他好笑的提醒她,像在看著一位使性子的小女人,語氣不無寵溺。
芙蓉臉上卻再無以往的溫婉,而是冷凝、危險。
她這趟回來,是帶了一個驚喜給他,因此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悄悄地靠近,卻沒想到他竟然偷拿那封大人托付給她保管的信件。
這封信是俞家的希望,就算她把命丟了,都不能丟了這封信。但這封信此刻落到他手上,讓她不得不懷疑,恐怕他也是慶親王派來的人,故意接近他們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偷偷找出這封證物。
芙蓉眼中殺意盡現。就算不是他的對手,她也要拚死一搏。為了證明她的決心,她將手中的劍往前一推,刺進他的肌膚,血緩緩流了出來。
巫澈擰眉,漸漸收起笑容,目光變得銳利,沉聲道:「丫頭,你想殺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