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姜立刻還價。「一千八百兩。」
「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一千兩。」
「一千三百兩。」
「一千兩。」
眾人的目光左右移動地看著兩人討價還價,最後巫姜瞪著劉鴻,而劉鴻也直視不移地看著她,兩人四目對峙許久,在幾乎落針可聞的靜室裡,最終巫姜冷道:「成交!」
這男人很狡猾,他看出自己急需銀子,是她失策,低估他了。
劉鴻笑容滿面地拱手。「如此甚好,請姑娘以真面目示人。」
巫姜也不再囉嗦,爽快地摘下臉上的布,當她秀出自己的臉時,室內再度安靜下來,甚至有人倒抽口氣。
她的相貌不能用丑來形容,而是猙獰,因為她臉上有一大片老鼠斑,這丑斑足足佔據了她臉部面積的一半以上,令她的臉容看來面目可憎。若非這些男人見過世面,恐怕也會因為她這可怕的相貌而驚叫出聲。
巫姜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看向劉鴻。「如何?」
劉鴻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面色很快恢復如常,眼裡絲毫沒有任何鄙夷之色,而是從錢袋裡抽出銀票。
「這是五百兩,事成之後,再給五百兩。」
巫姜走過去將五百兩不客氣地收下,接著問道:「說吧,要我帶什麼消息進牢裡給你們將軍?」
劉鴻也不耽擱,立即請她坐下稍待。他讓人備好文房四寶,迅速寫下一封信,將信連同一個盒子交給她,叮囑道:「進了驛站囚房,把東西交給將軍就成了。」
「明白。」巫姜收好東西,轉身就要走。
「且慢。」
巫姜回頭看他。「還有何事?」
「姑娘打算如何混入牢裡?」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人。
待她走後,高無彥一臉深思,擰著眉頭問向劉鴻。「你信那個女人?」
劉鴻道:「你也看過她的身手,若成了,對咱們有利;若她失敗了,咱們也沒損失,更何況她需要銀子,這對咱們有利無弊。」
其他人紛紛贊同,唯獨高無彥依然擰眉沉思。
鍾佐來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問:「怎麼,有何不妥?」
高無彥看向他,提出心中的疑問。「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但一時想不起來。」
鍾佐失笑道:「你見過她?不會吧,你若是真見過,那模樣也很難讓人忘記吧?」不是他嘴壞,而是這世上有兩種女人會讓男人一見難忘,一是美得過火,二是醜得太有特色,而那姓姜的女人剛好屬於後者。
高無彥覺得這話有理。「這倒是,可能是我記錯了。」
他們幾人又繼續密議營救將軍之事。那姓姜的女人若能順利潛入牢裡便好,萬一失敗了,他們得有後備的營救計劃才行。
豈料,隔日他們得到一個新消息——被各地官府通緝已久的女淫魔落網,被關進大牢,當他們瞧見那女淫魔的通緝畫像時,所有人皆震驚不已。
高無彥終於想起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那女人了,通緝畫像上那女淫魔臉上的老鼠斑,不正是和那女人臉上的老鼠斑一模一樣嗎?
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瞧見了擔憂——他們這是送人去救將軍,還是把將軍送入虎口啊?
第2章(1)
暗夜裡,驛站地牢的燭火搖晃閃爍,角落裡的三名獄卒頭碰著頭,耳接著耳,正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那傢伙是怎麼辦到的?幾十日不吃不喝,換作他人早受不了了。」
「別忘了,人家可是威遠將軍,出外打仗,在那苦寒之地都能熬得下去,人稱羅煞的威名不是唬人的。」
「將軍有什麼用?羅煞又如何?最後還不是皇上一句話成了階下囚。」
「他不吃不喝,肯定知道咱們在飯菜裡下了毒……」
三人沉默下來,謹慎地回頭看向最裡面那間牢房。只見威遠將軍盤腿坐在牢中,他長髮披散,鬍鬚滿腮,就算身穿囚服,魁梧的背脊依然挺直如山,威武冷銳,絲毫沒有坐牢後的狼狽萎靡,即使四肢被上了鐐銬,依然威懾迫人。
即使他們隔得這麼遠,也能感受到地牢底端透過來的駭人之氣。
能得羅煞之名,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中一名獄卒把聲音壓得更低。「沒辦法,大人交代了,若是在回京之前沒弄死他,到時死的就是咱們了。」
三人一陣沉默。這就是身為棋子的悲哀,他們是驛站守地牢的小兵,雖然與將軍無仇,但是為了自保,也不得不狠下心來毒死他。
「我就不信他真能一直不吃不喝……」牢門突然打開,中斷了話語,猛然吹起一陣陰風,晃得燭火明暗不一,連大夥兒兒的影子都多了幾分詭譎,嚇得三人一陣心驚,紛紛持刀跳起來。
馬濤冷眼睨著他們斥道:「瞧你們嚇的,丟不丟人?」
「馬大人。」三人急忙收起刀,拱手施禮。
馬濤是當地的刑府大人,受命帶一隊官兵負責押解囚犯。
他看了三人一眼,朝身後的官兵命令。
兩名官兵將一名犯人帶進來,身為牢頭的章元寶急忙上前,拱手有禮地可:「大,這是?」
「新來的女犯人先關在此。」
三人聽是女的,眼睛都亮了。這間驛站的地牢已經許久沒有女囚犯了。他們正心喜著,卻在官兵將女囚犯頭上的黑罩拿下後,當場驚得往後跳。
這女犯長得太嚇人,她臉上有一大片可怕的老鼠斑,形狀宛若一隻蟲在臉上爬,十分猙獰可怕。
馬濤笑。「瞧你們這點出息,不過這也難怪,這女淫魔著實嚇壞了不少男人。」
章元寶驚愕道:「她就是那個姦淫男人無數、懸賞捉拿的女淫魔?」
「沒錯。」
章元寶讓手下將通緝畫像拿來比對,這女人果然跟畫上的人一樣,臉上的老鼠斑就是最大的特色。
章元寶將畫收起,重重哼了一聲。「原來是姦淫男人的女魔頭,這麼噁心的女人,看得我都沒胃口吃飯了。」他轉身正要對另外兩位獄卒命令,接手把人關押起來,卻忽然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