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朝馬大人低聲建議。「大人,依小的看,不如把這女淫魔關進那人的隔壁,如何?」他指指最裡畫的那間牢房。
馬大人眉頭一動,雖未置一詞,但是章元寶已看出大人饒有興趣地聽著。
「大人,與其咱們親自動手把他弄死,不如借刀殺人……」這把刀,指的就是女淫魔。
在牢房裡動點手腳,讓女淫魔去沾惹那男人,兩方纏鬥,必有一死,而誰死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壞處,事後就說,那女淫魔趁他們不注意破壞了牢房,他們還能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馬大人眼裡著狡光。含笑點頭。「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哪。」他拍拍章元寶的肩,笑道:「還算有點頭腦。」
章元寶討好地陪笑。他正煩惱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把將軍弄死,那男人總能知道飯菜裡有毒,始終不上當,現在正好有個掉下來的好機會,讓女魔頭為他們做這件事。
馬濤眼帶讚許地對章元寶吩咐。「人就交給你了。」
「是,大人放心。」章元寶知道這是得了允許,他轉身示意手下們去辦,將隔壁牢房打點一番後,便將女魔頭關押進去。
入夜後,他對所有人命令。「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誰都不許去管。」
他篤定那女魔頭今晚一定會有所行動,只因威遠將軍有羅煞之名,有一副好皮相,他身材魁梧、氣宇軒昂,眉鋒如劍,鼻挺如松,動時威武霸氣,靜時亦不減其鋒芒,只不過在戰場上殺敵久了,週身積聚的煞氣容易讓人忽視他的俊朗風華。
看樣子,今夜要便宜了那女魔達。章元寶忽然為這位將軍感到唏噓。此人一生戎馬,馳騁戰場,威風凜凜,但是到頭來卻落得被女淫魔折辱的下場,與其如此,還不如一刀結果自己來得乾脆。
可為了保命,章元寶也只能硬起心腸。家裡有老婆和孩子要養,他這麼做也是萬不得已,他只希望這位將軍能想通,早早吃下有毒的飯菜,自我了斷,起碼還能保住名節。
夜裡,牆上的燭火晃了晃,原閉目養神的男人忽爾睜開銳利的眼,盯著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魔頭。
男人雖未出聲,但他渾身散發的狠戾,恍若一隻伸出利爪、準備撲殺上前的猛獸。
巫姜並未被他的氣場所懾,而是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一雙眼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冷道:「靳子花,有人托我把東西交給你。」
她也不囉嗦,伸手把劉鴻囑咐的東西掏出來,不苟言笑的她將東西遞上前,要交給這位更加不苟言笑的朝廷欽犯。
男人未收下,冷銳的墨眸閃著危險的刺芒,緩緩開口。「本將軍不叫靳子花。」
巫姜愣住,收回手,疑惑地打量對方。「你不是靳子花?那你是誰?」
姓劉的傢伙明明跟她說是這座地牢,還說裡頭只押一人,難不成搞錯了?如果此人不是她要找的人,那她豈不是白跑一趟?
當初她看到通緝榜上的女淫魔畫像時,靈機一動,決定扮成女淫魔的樣子。要知道,臉上這塊老鼠斑可是花了她五十兩的本錢去做出來的,材質上等,做工維妙維肖,貼了不癢,持久力強。
她原本打算派一個手下把自己押進官府,掙得這筆賞金,卻在實行前恰好得知劉鴻他們這群人的計劃,心想,既然都要坐牢,那一千兩不賺白不賺。
劉鴻等人以為見到她的真面目,其實不然,她樂得收下五百兩訂金,扮成女淫魔的樣子混進大牢,卻沒想到找錯人,眼前的男子根本不是靳子花。
她心中正咒罵劉鴻辦事不牢靠時,便聽到男人冷森森的回答。
「本將軍叫花子靳。」
她再度一怔,繼而狐疑地拿出字條確認,藉著昏暗的燈火瞧仔細,恍悟的切了一聲。原來這字是要從左邊念過來啊!
是花子靳,不是靳子花,姓劉的那傢伙也不說清楚,就給張紙條寫著人名,不過確定沒找錯人就好辦了。她把字條收起來,再將東西遞上前,從頭再來。
「花子靳,有人托我把東西交給你。」
花子靳看著她,還是沒收下,渾身殺氣有增無減,似是一隻隨時會發動攻擊的野獸。
巫姜瞧他一臉陰沉,擺明了不信她。這也難怪,她現在是女淫魔嘛!於是又補了一句。「劉鴻你認識吧?是他托我來的。」
聽到軍師的名字,花子靳眼中浮現意外,目光卻更加銳利。
「你是劉鴻的人?」被通緝的女淫魔怎會跟劉鴻扯上關係?
「他出一千兩的重賞,要我把東西交到你手上,現在東西送達,我的任務也達成了。」
巫姜把東西往地上一擱,轉身就走,照原路返回隔壁牢房,順道將拆下的鐵桿接回去。
這鐵桿早就被獄卒動過手腳,目的是希望她這個女淫魔半夜去對付花子靳。看來劉鴻他們所言不假,有人要對花子靳不利,但背後之人怎麼也想不到,她並不是真的女淫魔,不過正好便宜了她,把東西送達後,她就拍拍屁股回自個兒的牢房了。
這一千兩賺得實在太容易了,加上通緝賞金八百兩,總共湊了一千人八百兩。
巫姜心情好,回到牢裡倒頭就睡。東西送到,生意達成,她盤算著接下來只要過一、兩日逃出地牢,就去找劉鴻拿另一半的酬勞,然後再去找巫澈。
想來想去,只有賺賞金的法子是最快的,改日叫巫澈扮成江洋大盜,說不定很快能湊足一萬兩。
花子靳看著地上用布包住的東西,再瞧那女人,沉吟一會兒,伸手揭開布,就見裡頭是一柄木製短鞘。他將短鞘拔開,是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他一年前帶兵在西北打仗時偶然得到的寶物,刀身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精細小巧,易藏於身,隨著匕首還附有一封信。
雖未署名,但的確是軍師劉鴻的字跡沒錯。信上說,有人要趁他被押解回京時刺殺他,勸他用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斬斷鎖住他的鐵鏈,想辦法越獄,而他相信,劉鶇此刻已經在外頭部署人馬準備隨時接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