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樣關我什麼事?!」這麼多天沒能見上面,他辭別竟是跟她交代應容,她跟應容有這般熟嗎?
「也是……」他勉強勾笑,「那……保重。」話落,不再留戀,轉身就走。
迎春瞪著他決絕的影,惱聲喊道:「宇文恭!」
他猛地回頭,她已經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剎那間,黑眸迸現月華。
他以為要等到她這麼喚他,恐怕得耗上一輩子。
「不是死纏著的嗎?怎麼現在說走就走了!」迎春惱火地嗔著,「都要回京了才跟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之前就跟你說我要回京了。」
「我當然知道你要回京,可明兒就要回京了,咱們能相處的時間已經很少了,你還避著我,你是想死是不是!」
宇文恭低聲笑著,輕揍起她的臉,驚見她臉上滿是淚水,「怎麼哭了……」
「誰要你等到要回京了才來見我!」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她不希望兩人是在鬧得不愉快的情況下分開。
「要不……你跟我回京?」
「不要!」她想也沒想地吼道。
宇文恭難掩失望地瞅著她,「我知道了。」她是坦白了身份,但她不打算與他相守。
「你什麼都不道!我要是回京的話,我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進宮行刺那混蛋的!」不管成與不成,她都會去做,可她不想讓他承受她成功或失敗後的結局,說穿了,她想放下仇恨,不想報仇,但前題是她不能進京,不能直接面對仇人。
這是她最後的底限,無法再讓步了。
「你明知道公孫家……」
「不只是因為公孫家,還因為他對我……」迎春打斷他未竟的話,卻被他緊摟入懷。
「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宇文恭啞聲喃著。
「你知道?」
「那是因為皇上遭人下藥,他才會對你……」
「你都知道了……」迎春吶吶地道。
「熙兒,一切都過去了,你倆被設局,你成了他人謀逆時使的槍,都是我不好,怎麼我那時壓根沒有察覺你的痛苦?」宇文恭輕撫著她的發,在她耳畔低語,「你沒有錯,是我沒將你保護好……」
迎春驀地推開他,痛苦地抱著頭,「你怎會知道?是他跟你說的?!」
「不是!他根本不記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只有他跟她知曉,不會有第三個人!
「熙兒,我跟你說過,你的軀體被一個叫做鍾世珍的姑娘給佔了,因為她才查出了後頭那些骯髒事,可直到現在,他依舊不知道當初的事。」
「那又如何?他就是該死……不,我還是非殺了他不可!」不能原諒,她還是跨不過心裡的坎。
「好,我幫你殺了他!」
「你瘋了!」她怒眼瞪去。
「他傷害了你,在我得知之後,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殺了他,橫豎他現在已經有後,死了也無妨,何況他的雙眼失明,又是那麼信任我由我下手,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失明了?既是失明了怎還能……」坐在龍椅上?
「當年鍾世珍以為他利用她發動政變,又想將我除去,她為了護我掉了浴佛河,而他為了救鍾世珍躍下河時,撞到頭壞了雙眼。」
「報應!」
「是啊,鍾世珍也是這麼說的,說來他也可悲,直到現在還以為他兒子是我和鍾世珍生的。」說著,宇文恭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我深愛著你,所以他一直以為『公孫』沒了清白,是因為我……他被下藥了,根本不記得當初的事,甚至不明白為何你一再對付他,甚至對各地百姓施以重稅,逼得他發動政變……熙兒,是旁人設局陷害你,不是他的錯。」
迎春愣愣地時著他,覺得腦袋一片混亂。
「熙兒,一切過去了,我們不容易重逢了,不要再分離了。」他輕柔地將她納入懷裡,「這五年過得如此地漫長,我好不容易等到花開了……你別讓我空期盼。」
迎春掙扎著,最終還是投進他的懷裡,埋在他的胸膛上,逼迫自己忘卻仇恨。
第十五章 塵埃落定(2)
這一夜,他倆同床共枕,兩人毫無睡意,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眼看著天色漸亮,她開始莫名地慌張。
他是京官,掌管五軍都督,沒有皇上旨意,是不能隨意離京的,所以下一次再見到他,就得等到明年三月,等他回卞下祭祖時。
他還沒離開,她卻已經開始思念。
「熙兒,我得走了。」
聽他這麼一說,她一回頭就緊抱住他。
宇文恭有些啼笑皆非,親吻著她的發,「我會想其它借口回來,不會拖到明年。」
「這樣我是不是很像你養在外頭的外室?」一年裡只能見他幾回。
「胡說什麼?是正室,待我回來,咱就成親。」他笑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我在城東二坊那裡買了一幢四進的宅子,裡頭正在修葺,引了水道進主屋,往後你就不會苦夏,要是得閒你就過去監工。」
迎春應了聲又頓了下,像是察覺哪裡不對勁,不禁抬眼瞪去,「你早就猜到我會留在這裡,所以先買了宅子?」
宇文恭嘿嘿笑著,瞧她握緊了拳頭,於是微瞇起眼等著拳頭落下,豈料落下的卻是她的吻,輕輕柔柔地覆在他的唇上。
宇文恭呆住了。
見狀,她乾脆壓在他身上,親吻著他,舔吮著他,察覺他身上的變化。
「你想要?」她問。
宇文恭臉上有著狼狽的紅,「你……你怎麼這樣說話?」
瞧他的反應,她不禁懷疑他真是處子,可問題是——
「你在大理寺當差,又到京衛磨練過,怎麼你都沒聽同儕說過葷話?」
宇文恭一愣,想起她也曾待過京衛,而後進了內閣,男人堆裡會說的話,不外乎就是那些!「你不該聽那些葷話的,這簡直、簡直……」他著惱得找不到話說了。
「男人啊,不管長得再怎麼凜然正氣,一提到閨房事,一個個拉長耳朵的聽,一個個葷素不分地說,你要我怎麼不聽見?」她從一開始的面紅耳赤到習以為常,可是歷經了漫長的時間,「況且我扮男人入閣,能不跟人說上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