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瞪大眼,「他竟然信任你到這種地步?」
「也不算信任,應該說我認了他兒子當義子,所以他兒子每每見我總叫我爹,他覺得很刺耳,決定將我丟遠一點,眼不見為淨。」宇文恭說著低低笑開,「你就沒瞧見他那恨得牙癢的模樣,看了就痛快。」
「我還以為你跟他很要好?」
「是很要好,但他欺負你,我欺負他,剛好而已。」
迎春不予置評,對於那人的消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可以待在三五年,那真是太好了,不用兩地相思。
「要起來用膳了嗎?我替你穿衣。」
「色胚子。」
宇文恭無奈,只好將從京裡帶來的夏衫遞給她,「一會穿好了再喚我吧。」
待宇文恭離開房,她才坐起身細細打量他帶來的夏衫,突地輕呀了聲,笑柔了眉眼。待穿好了衣衫,她才喚著宇文恭。
宇文恭進了內室,直打量著她身上的衣著,再見她長髮披散,便拉著她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替她梳著發。
「進了新宅,買幾個丫鬟伺候你吧。」
「要是買了幾個漂亮的,想爬上你的床可怎麼好?」
「我都在你床上,有膽子叫她爬上來。」
「我說了要讓你睡我床上?」瞪著鏡中的他,直覺得今天的他笑得很三八,哪裡還有絲毫殺伐端肅氣息。
「都要成親了,不讓我睡你的床,那就只好讓你來睡我的床。」他說著,已經開始幫她編髮辮,挽了個最簡單的發。
「什麼時候竟也學會綰髮了。」
「小時候你逼我學的,忘了不成?」宇文恭沒好氣地道:「是誰說她穿裙子又束髮看起來不倫不類?」
迎春微揚起眉,這才想起這件事,見他不知道從哪取出一支金銀雙色的步搖插在她的髮髻上,金銀穗在她的發間搖晃,閃動光痕。
「湖水綠襦衫繡纏枝吐,月牙白羅裙淺染彩,桃枝紅絲與夫結締,金銀綴步搖與子偕老。」他念著當年她脫口而出的詩詞,噙笑瞅著她,「這是首情詩,是不?當年我怎會蠢得沒發現你對我訴情衷?」
「誰對你訴情衷?」她不承認,難不成他還能刑求她問真相?啐!
「不是?」
迎春瞪著他,回頭拉下他,吻上他的唇。「可以閉嘴了嗎?」
宇文恭舔了舔,「我應該再多說一點。」
「色胚子!」
天底下的男人,骨子裡都是一樣的!
番外篇:誤會一場
七夕,兩人的成親之夜,迎春以嵇韜義妹的身份風光出閣,於城東二坊的新宅裡設宴,來喝喜酒的大抵都是宇文族人和水師部屬。
當晚宇文恭被灌得爛醉,白白浪費了洞房花燭夜。
迎春倒是不以為意,將宇文恭抬上了床,便讓成了她義姊的卓韻雅早點回房歇息,當然,順便將貓帶回她的院落。
迎春洗去臉上的胭脂,睡在他的身側,想到往後兩人能明正大地朝夕相處,她便覺得充滿期待。
然而,婚期過後,她的相公便要她扮男裝隨他去漕運衙門辦差,她充滿疑惑。
難道她的女裝扮相不美嗎?
「你相公有怪癖,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還沒習慣?」卓韻雅如是說。
真的只是怪癖?迎春滿頭疑問,只因,明明還在新婚期,他似乎色心大減,偏偏人在外頭,卻喜歡對著男裝的她上下其手……這是哪門子的怪癖?
此刻,他倆難得偷閒到城西的廣福客棧飲酒,她啜著酒,而坐在她身側的宇文恭則在桌下玩著她的手,用極其暖昧又詭異的方式攥著她的指頭。
這是怎麼著?
「欸,妹婿,你也在這兒?」
就在迎春滿腹疑問找不到解釋的當下,嵇韜大搖大擺地走到兩人面前,理所當然地在宇文恭身旁坐下,如往常一般,長臂往他肩上一勾,兩人親密地咬起耳朵。
迎春瞇起眼,有股衝動想將嵇韜踹到天邊去……那可不行,他現在是她的義兄。
事實上,許久以前,她就看嵇韜很不順眼,只因他老是喜歡對宇文恭勾肩搭背,甚至,她曾經目睹他的嘴貼近到幾乎要親上宇文恭的頰。
就像這樣,都快貼上去了呀……宇文恭是死人嗎?都不知道要將他推開嗎?
兩人相談甚歡,談笑間像是已將她遺忘,她瞪著他們,不知怎地,愈看愈覺得這兩人有一腿……是呀!她突然想起,每每她扮男裝時,他總是會色心大起,反觀她著女裝衣裙時,他倒是安分起來。
難道,他不只是有怪癖,還喜男風?而這兩人,真有一腿?
不,他愛她,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也聽說有種男人喜歡女人,可是身體卻愛著男人!他……是如此嗎?所以每每她扮男裝時,才會教他色心大發?
一個年近而立卻從未沾染過女色的男人,瞧他在房事上也不顯生疏,莫不是已在男人身上學習過?
「……妹婿,我那義妹為什麼拿看殺父仇人的眼光看我?」嵇韜艱澀地嚥著口水,感受到一股危險。
「可你不覺得她那眸光特別俊俏?」宇文恭笑睇著迎春。
「……我先走一步,告辭,」這對夫妻不太正常,往後還是別走太近的好。
「熙兒,差不多了,咱們這回家了。」他輕握著她的手。
迎春垂下眼,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管真相有多難堪,她都有權利知道。
回到家中,夫妻倆分別沐浴,待宇文恭踏進她的房時,嚇得頓時退避三舍,甚至打算奪門而出。
「去哪?」迎春飛快起身,擋在他面前。
他趕忙轉過身,背對著她。
迎春狠擰著眉頭,硬是扳過他,強迫他正視自己,「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
「你在胡說什麼?」宇文恭一頭霧水地問。
「還是說,你比較喜歡男人?」
宇文恭傻眼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如果你喜歡女人,為何看我穿成這樣,你就準備跑了?」她捧著他的臉,逼迫他正視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