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侍寢一生願意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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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雖是表兄弟,面貌卻無半點相似。應容是個文人,形如松柏,面如白玉,總是噙著教人如沐春風的笑;宇文恭是個武將,一身紫綢映襯他俊拔的身形,五官立體奪目,猶如旭日般張揚的氣質,嘴角總是噙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然武將終究是武將,那雙深邃的魅眸裡藏著殺伐冷冽,哪怕噙笑亦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你明日不用辦差了?」

  「唉,你一年不就回鄉一趟,總督大人都為你關上衙門了,我要是比照辦理,相信總督大人也不會介懷,皇上更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容朝他促狹笑著。「誰讓咱們是皇親國戚呢?」

  「你有本事將這話說到皇上面前去。」宇文恭失笑,與他並肩踏進後堂裡。

  「有什麼問題?改日皇上要是召我回京,我就跟他說說。」

  「等你幹了件大事,皇上就會召你了。」宇文恭語帶挑釁地道,掀袍入席。

  當今皇上闌示廷已逝的母妃是宇文恭的姨母、應容的姑母,然而應家的勢力不在京城,而是在卞下一帶。應家人聰明,在應家女成了寵妃後,年事已高的便致仕歸鄉,年輕一輩則是自請下放地方,從此應家退出京城鬥爭,在地方上反倒經營得有聲有色。

  應家長輩確實有先見,正因為如此,當年逃過了一波朝堂清算,雖說眼前品秩最高的是應容這個二品知府,但也足夠了。畢竟,命要是留不住,手握權勢又有何用?

  「嘖,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敢違背祖父立下的祖訓?」應容啐了聲,替彼此都斟上了杯酒。

  「橫豎應家現在是你當家作主,你想怎麼著,誰會擋呢?到京城也不錯,多個人和我作伴,沒什麼不好。」宇文恭慵懶地舉杯敬他。

  當初皇上為自保發動宮變,拿下前皇,早已經肅清了宮中黨派,朝中現在可是一片清朗,無人敢結黨營私,應家如此耿直的官員要是肯回京,對皇上而言也是個好消息。

  應容擱下酒壺,脫口道:「怎麼,公孫不是已經找著了也回京復職了,敢情他離開幾年就跟你生分了?」

  公孫令他也是識得的,話說五年前公孫令猶如犯太歲般,先是誤喝毒酒險些一命嗚呼,而同一年助當今聖上登基後就跌進浴佛河,整整失蹤了三年。

  兩年前人找著了,且關於他和皇上的傳言從京城延燒到卞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反正本朝不禁男風,再者皇上都有兩名子嗣了,皇上要是堅持不選秀,大臣們又能如何,死諫不成?

  宇文恭幾不可察地哼笑了聲。「她現在眼裡只有皇上,哪記得我?」

  在旁人眼裡,公孫回來了,可他與皇上都清楚,回來的只是軀體,裡頭的魂魄是不同的,早在公孫喝下那杯毒酒後,她就不存在了。

  「所以今年他也沒與你一道回宇文家的宗祠?」

  宇文恭還沒吭聲,便聽見堂側通道傳來一道女聲——

  「公孫今年也沒來?大人今年來晚了,原以為是因為帶著公孫呢。」清脆嗓音像是失望極了。

  「昭華,你怎麼也在?」話是問著應昭華,眼角卻是瞅著應容。

  應昭華是應容的嫡妹,六年前就出閣了,雖說已經是出閣婦人,但如此張揚與他碰面,仍是有點不妥。

  應容面有難色,尚未啟口,應昭華已經自動自發地入席。「我就不能來?」她一身素白,臉上脂粉未施,就連根釵飾皆不見,然依舊難掩她天生的柔媚。

  「你都坐下了,難不成我還能趕你?」宇文恭沒好氣地道。

  「真可惜,原以為能見到公孫的,要是能見到她,我也無憾了。」應昭華桃色唇瓣一噘,媚人風情盡現,卻無一絲勾誘之意。

  「說那什麼話,想見她還難嗎?改日進京一趟就成。」宇文恭呷了口酒,淡睨她一眼。當年,只要回卞下,他們都是四人湊在一塊,昭華對公孫是懷抱著情愫的,可惜,身為女兒身的公孫自然不可能回應她。

  舅舅待昭華一及笄,便將她嫁給了漕運總督府底下的糧庫管事王情,聽說婚後兩人的日子倒也和美靜好,只是事關公孫,昭華總是要問上兩句。

  「那可不成,我得要替亡夫服喪三年。」應昭華幽幽地道。

  宇文恭愣了下,還沒問出口,便聽應容嗓音淡淡地解釋著——

  「王情去年七月在街上捲入一起打架滋事的事件,莫名被打死了。」

  聽完,宇文恭眉頭不由微攢起。「怎會……」

  話未盡,外頭突地傳來嘈雜聲,隱約聽見有人被擋在外頭,而後便見一名衙役大步踏進內堂,附在應容耳邊說話。

  應容擺了擺手,衙役隨即快步離去,「你們倆先聊一會,外頭有點事,我去去就來。」話落,朝宇文恭微頷首,他便朝外頭走去。

  第一章 伊人不在(2)

  驀地,內堂靜了下來,宇文恭思索了下,才道:「節哀順變。」雖說卞下一帶的治安向來不錯,但街頭鬧事屬突發偶然,就算細查大抵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應昭華斂眼笑了笑。「都過幾個月了,已經習慣了。」

  宇文恭細細打量她,這才發現她一身樸素是在為亡夫服喪。本朝律例並無要求替亡夫亡妻服喪,是坊間情深的夫妻才會這麼做,若她對亡夫毫無夫妻之情,又何必為他服喪?既為他服喪,臉上的風輕雲淡倒顯得壓抑了。

  看著她,他有種看著自己的錯覺。

  宇文恭沒再開口勸慰,只是親手替她斟了一杯酒,便獨自淺呷了起來。

  應昭華瞅他一眼,笑柔了眉眼。「服喪酒不能喝。」

  「誰說的?」

  應昭華微揚起秀眉,想了想,舉杯敬他,道:「所以當初公孫失蹤時,你才會喝得酩酊大醉?」

  「說哪去了?」

  應昭華聳了聳肩,逕自挾著菜吃,狀似隨口提起,「說來也怪,當初公孫與尚未登基的皇上分明水火不容,後來怎會助皇上宮變坐上皇位,又搞得自個兒掉進浴佛河失蹤了三年?如今人回來了,竟與皇上傳出了各種流言……表哥,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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