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兒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慘兮兮的笑容,顫抖著雙腳往回走,而史玄則是提著竹筐往回走,沒想到平日弱不禁風的他竟比她要來得可靠,她一邊走一邊想。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的臉上有好幾道明的、暗的紅痕,那是她在掙扎的時候抓的,原來剛才那妖怪是他嗎。她的身體被凍住了,她的小腦袋卻轉得極快。
咦,那不就是他們親嘴了?天吶,她被他救了,還被他親了,徐嬌兒僵硬著腦袋側過去,「史大哥,你救了我……」
「不客氣。」史玄快速地說。
「是不是有人會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徐嬌兒小心地詢問。
史玄怔住,倒是有這樣的說法,可真的讓她以身相許?他可不要。他委婉地說:「自然不用,我們是好……」鄰居?這說法似乎站不住腳,「你都喊我大哥了,我救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剛才……」徐嬌兒指了指他的唇,又碰了碰她自己的唇,見他的臉色微變。
這是要訛他了?史玄嚴肅地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方才為了救你,才會冒犯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徐嬌兒也沒有多想,嘴巴一咧,笑了起來,「當然不介意啊。」她也不想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多奇怪啊,他這樣的貴公子她可不敢奢望,而且他肩不能挑的模樣實在不符合她心中的標準,儘管他剛才救她時表現出了驚人的男人力。
史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奇怪地瞇著眼,為什麼他覺得她的腳步似乎更加輕鬆、愉悅了呢?他婉拒她,她怎麼一點不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呢?就算她對他無意,可她也不應該這麼開心吧,怪哉。
徐嬌兒在家裡洗了熱水澡,也喝了薑湯,本來要跟史玄一起吃魚的心思也沒有了。因為她受寒了,史玄便將釣來的魚掛在了她屋子外,由著冰天雪地凍著,還好現在沒什麼動物出沒,否則這魚也是保不住的。
徐嬌兒從小到大沒怎麼生病,從來不知道一生病便是這樣地嚇人,鼻涕流個不停,四肢無力。史玄倒是日日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熬粥,搭配她自己做的小菜,吃食方面不講究。
「蠢貨,要是讓人知道你釣魚釣到了溪裡去,為了吃連命都要送掉,真是得不償失。」史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她輕哼了一聲:「餓過的人才知道食物的可貴。」
史玄熬了薑湯,往她前面一遞,看她咕嚕咕嚕地喝下去,末了擦了擦嘴,一點姑娘家的模樣也沒有,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是、是,我沒餓過,我不懂。」史玄沒好氣地說。
徐嬌兒趴在桌上,催促著他,「你快些走吧,別擾我,我想睡了。」
史玄沒好氣地說:「我這就要走了,你的病也得趕緊好起來,要是不好起來,得喊大夫看看。」
「那多花銀子啊,還是不要了,我休息幾日便成。」她搖頭拒絕。
死要銀子。史玄無奈地說:「那你也得快點好,那魚在外面也凍了三日了,即便天氣再冷、再能保鮮,這樣下去也只能放爛。」
「你幹嘛不煮魚。」徐嬌兒埋怨地說。
史玄噎了一口氣,「大男人怎麼會做這些。」
「有些菜會做,偏偏就魚不會,嬌氣。」徐嬌兒生了病,腦子也糊塗,說起話也絲毫不留情。
史玄被說得臉色微黑,還未出口辯解,她已經一臉的不耐煩,「史大哥,你快走,我要睡了,等我病好了,我要煮魚。」
這是心心念念不忘吃的嘛。史玄徹底地無語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只好離開,帶上她的門。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魚的執念,隔天,徐嬌兒緩緩地康復,一直以為史玄體弱多病,沒想到他卻跟沒事人一樣,倒是牛一樣的她卻倒了,病好之後也沒有以前有精神。
但說到吃的,徐嬌兒還是很來勁的,這一日,史玄照例在午時過來,看到精神奕奕的她正盯著門口的魚看,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貓,還是一隻山貓,看到吃的眼睛就綠了。「史大哥來了啊,你說說,這魚怎麼做好呢?」徐嬌兒問。
史玄無力地扶額,「隨意。」
「不若一條做煎魚,半條做魚粥,另外半條便做魚湯吧。」徐嬌兒想著花樣說。
史玄本來就無所謂,可聽了她的提議,肚子裡倒是有些空,他雖然會些廚藝,可很久沒有吃過好吃的,炒肉、蒸蛋他還會,可要他煮魚不行,這會他也懷念了魚的鮮美,「極好。」他讚許地說。
徐嬌兒便利落地去宰魚了,招呼著史玄來燒火,可看到史玄一身乾淨的衣服,她又說:「得了,你今日是客人,便去坐著吧。」
史玄卻不在意,擺擺手,「便打一回下手。」
徐嬌兒取笑他,「難道你還能當主廚?」
史玄默了,真是怪了,她的嘴巴越發地伶俐了。他忽然想到前幾日發現有人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人,「那幾個人似乎是你大伯家。」
說來也巧,每一次大伯家的來鬧,史玄都湊巧經過,真是巧得沒邊了,更可惡的應該是還沒入冬之前,大伯娘竟過來跟她說已經替她訂親了,要她準備準備,呸!她的親事她自個作主,他們休想插一腳。
後來聽說大伯娘向對方索要了好大一筆銀子,所以大伯娘才會如此上心,真是可笑了,她難道還要被賣了讓他們數銀子嗎,見鬼去了。要是他們敢來硬的,她就跟他們見官去,讓別人瞧瞧從來沒有生養過她的大伯一家做的這一手好事。
「不用理他們,要是真的撕破了臉皮,到時候……哼!」徐嬌兒冷哼幾聲,沒有跟他說明到底要如何。
史玄頷首,「若是需要幫忙,可以喊我。」
徐嬌兒感激地笑了,嘴上不饒人,「你這副模樣,可別被人撂倒才是。」
史玄瞬間黑了整張臉,「什麼叫我這副模樣?我的模樣如何?」說實在的,從前在京城他還是滿受歡迎的,可在她的眼裡,他倒是常常看到赤裸裸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