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今天一直在等,等荊楚墨來請她,或者給她一個說法。然而什麼都沒有,她好像被荊楚墨遺忘了似的。也許在他心裡,那個小婦人才是他的夫人,所以他不願意她來將軍府,即使她強行來了,他也要把她關在後院,免得打擾到他和那個小婦人。
而且,為了防止她鬧事,他連她的侍衛都調換了,現在這後院裡的都是他的人,她就算想做點什麼都做不成。所以,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小婦人吧,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韻凝狠狠擦去眼晴裡的熱淚,然後起身走到書案前,果斷提筆蘸墨,快速地寫下了一封和離書。寫完,她撲在書案上,壓抑著聲音哭了好久。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外面有打鬧的聲音,她想細細聽清楚的,然而太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日,李韻凝讓人請荊楚墨來,她有話要說。誰知道那人乾脆拒絕了,連通傳一聲都不樂意做,直接說將軍很忙,無暇見客。
所以她居然是客嗎?李韻凝氣得不行,又無可奈何。
李韻凝只得又等了七八日,可荊楚墨一直都沒有來見她,這簡直太過分了!李韻凝怒了,直接讓雲芍跟那人說她要離開將軍府,請荊楚墨把她的侍衛還給她。
那兵士聽到這些話,很是吃了一驚,於是跑出去匯報。
這回荊楚墨來得很快,他身上穿著甲冑,被汗水濕透了的碎發還沾在額頭上,一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模樣,「勻勻,你找我?」
李韻凝冷淡地笑了一下,「不敢,將軍戎馬倥傯,妾身不敢打攪,所以妾身要回京去了,也不知將軍何時才將能妾身的侍衛盡數釋放?」
荊楚墨明顯吃了一驚,「勻勻怎麼忽然想起要回去了?」
李韻凝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將軍不是一早盼著妾身早些回去嗎?」
荊楚墨認真地想了想,點頭,「不錯,勻勻早些回去也好。」
「那就勞煩將軍了,妾身今日便回。」
荊楚墨忽然感覺到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今日就走?勻勻在生氣?為什麼?」
「報!」氣喘噓噓的傳令官從外院飛奔至後院,他神情緊張,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所以沒人敢攔他。傳令官一見荊楚墨就跪下了,「啟稟將軍,韃靼人聯合了漠北族和天狼族的人,已集成了大軍犯向我邊境,鄭將軍請將軍速速趕回軍營!」
荊楚墨頓時就顧不上李韻凝了,「勻勻,此事明日再說。」說著,他便跟著傳令官急急地離開了。
李韻凝知道情況緊急,也不敢攔他,只得限巴巴地看著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一顆心忍不住又七上八下了起來。敵軍來犯,他會不會有事啊?想到這裡,她又不想走了,心道說不定真有什麼誤會呢?要不,她再等等?好歹也等他忙完了以後,她再好好問他個清楚、明白?李韻凝心中忍不住再次搖擺了起來。
想不到當天下午,跟著李韻凝從京城來的侍衛們就來求見,說是將軍的意思,請夫人立刻離開,馬上就走!
李韻凝呆住了。荊楚墨什麼意思啊?她剛剛才下定決心要等他打完仗再說,他、他竟然要馬上送她走?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韻凝搖頭,更加不願意走了。夫妻本是同根生,更何況荊楚墨還是她兒子的爹,如果真是大難臨頭的話,她豈能扔下他不管,獨自逃生?抱歉,要讓她在他危險的時候離開,她李韻凝還真做不到。
侍衛們急得嘴上快起了一圈燎泡,紛紛跪在李韻凝面前求她快快離開,可李韻凝只是搖頭,說什麼也不肯走。
第5章(2)
傍晚時分,荊楚墨匆匆趕了回來,他二話不說就讓侍衛們趕緊套好馬車,準備好馬匹,馬上就走。侍衛們頓時亂成了一團,套馬的套馬、搬行李的搬行李……
李韻凝急道:「是不是敵襲虎嘯關?荊楚墨,我不要走,我要留在這裡!」
「勻勻聽話,帶著華璋早些回去,相信我,三月之內我便能回京。」荊楚墨語氣溫柔,可態度卻十分堅決,「回去替我向父王、母妃問好,就說待小婿回京後,再承孝他們膝下。」說著,他就把李韻凝給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車上。
見他這麼凝重,李韻凝心裡七上八下的,抓著他的袖子問道:「難道這裡這麼危險?既然這樣,不如你與我一同回京?」
荊楚墨笑笑,卻也不多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久久地看著她。
李韻凝心中難過。她當然知道,她的夫君是一城守將,也是一方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怎麼可能臨陣脫逃呢?可是,她是真的很擔心他啊。
「將軍、將軍!」
遠有人大聲呼喊了起來,李韻凝跟著荊楚墨一塊轉頭去看,只見一個美貌的紅衣婦人站在不遠處,正焦急地朝荊楚墨招著手。
「勻勻一路小心,我會加派人手一路保護你回京,快走吧。」說著,荊楚墨又把兒子荊華璋也抱上了車,。「兒子啊,爹爹不在,你就是家中的男子漢和頂樑柱粒,好生照顧你娘親,別教她受了 委屈,知道嗎?」
荊華璋看看遠處那個一直在焦急地喊著將軍、將軍的紅衣婦人,疑惑的道:「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胡說,你和你娘親都是爹的心頭肉,少一個都不行。只是眼下此處非久留之地,一切都等爹回京以後再說,可好?」荊楚墨說道。
荊華璋看了娘親一眼,又看了看遠處的那個紅衣婦人,只得委委屈屈地點點頭。
李韻凝也冷冷地看著那個正在不遠處急得團團轉的紅衣婦人。大難臨頭,他把她這個正妻和兒子送走,倒也是人之敦倫。而那個紅衣婦人就是他的外室吧?哼,他要把妻兒送走,卻留個外室下來,讓那外室與他同生共死?
李韻凝心痛得簡直好似肺裡紮著一根繡花針,教她覺得連呼吸都疼痛難忍的。可敵襲虎嘯關,這是國難當頭的事,她亦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上質問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