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黎兒頭皮發麻,面色如土,她努力鎮定,看向那名官員,正要開口,一名差役竟然讓人直接拿團布塞往她的嘴巴,後背又有人踹她一腳,她往前趴臥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臂上就被人狠狠杖擊,她眼前發黑,身後一下又一下的重擊而來,她身子又痛又無力,腦昏沉,時而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不服,不服啊!她沒有害人,她不會用她最愛的點心來傷人命!
焦黎兒微微揚頭想說話,但又一杖狠狠敲下來,她頓時陷入黑暗中。
在刑房的一面牆後方,有個暗室,牆上有個小洞,站在暗室的人可以透過小洞清楚看到刑房的情形。
葉櫻櫻就站在那洞後方,白勺臉色慘白的站在她身後,看著葉櫻櫻的嘴角愈來愈往上,眼中笑意愈來愈濃,她卻全身發寒。
相貌斯文的大理寺宜員陸森就站在葉櫻櫻身邊,望著她眼中儘是深情。
此時,暗室後方的傳來兩聲輕敲。
陸森回身走去開門,門外一名差役輕聲跟他說些話,陸森點點頭,回身走到葉櫻櫻身邊,低聲說些話。
她笑得燦爛,「讓他進去,無憑無據,我就看看他要怎麼替那身陷囹圄的賤人洗清冤屈。」
陸森黑眸閃動,吞嚥口口水,馬上回身去交代,門再度關上。
葉櫻櫻父親任高職,身世顯赫,聽聞她與其它侯府世子議親,他還難過了,畢竟他家世矮了那些人一截,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上自己,直言只要幫了她的忙,她願意下嫁給他。
葉櫻櫻目不轉睛的透過牆上小洞看著焦黎兒昏厥過去,被差役粗魯的拖進一邊空著的牢房,她身上的手銬腳獠發出匡啷的聲音,接著她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她冷笑,來了啊,動作可真快。
不過瞬間,她就見到袁靖淵身穿一襲黑色毛皮斗篷,頭戴黑色皮帽進入大牢。
袁靖淵隨著一名獄卒進來,先是看到那名坐在桌邊的官員,目光再往另一邊看去,臉色丕變,心像是被千斤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又一下!
為了掙一份榮耀,他戰戰兢兢、汲汲營寬葉,從不敢懈怠,幸有一個貼心愛他的妻子,讓他在背負重責大任時,也能與她依偎傾訴,可如今因為他,她趴躺在發霉發爛的稻草堆上,身上還有手銬腳繚,那後背及臀上隱隱可見深紅的血漬表明她已經受了刑,她側著臉,臉色慘白,唇瓣更不見血色……
「小黎兒!小黎兒!」他衝到牢門前,大聲喊她。
她眼睛緊閉,毫無反應,顯見是昏厥過去了。
他全身散發出冷厲的氣勢,強烈的憤怒在他眼中迸出,視線一一掃過那名八字鬍官員,再掃過一旁的幾名大理寺差役,讓他們個個頭皮發麻。
「你們竟敢對她動刑!」他的神色像要將他們這幾個人當場撕碎似的,不僅嚇得審判官從椅上慌亂起身,幾個差役也不禁往後靠壁,好像拉開距離就不會被他這團怒火燒到似的。
審判官虛咳了兩聲,「咳咳,她罪證確鑿……」
「罪證確鑿?人證物證在哪?她畫押認罪了?尚未定罪就先施杖刑,你這昏官是妄動私刑!」袁造淵咬牙切齒的一步步走近他。
這一字字聽得審判官心頭發寒,他不由自主的吞嚥口口水,袁靖淵……他記得只是個戶部小官,哪來如此大的官威及氣勢?
「你要敢再刑求,我不惜沒了這官職也要進殿向皇上狀告你草菅人命,想屈打成招。」袁靖淵惡狠狠的瞪著他,再轉過頭,看向昏迷不醒的焦黎兒。
等我,我一定盡快的把你救出去。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自然也聽不到,暗室裡傳出某人暢快淋漓的笑聲。
焦黎兒的點心毒死人了!
這個消息在京城大街小巷迅速傳開,不管是皇家貴胄、平民百姓人人議論紛紛,太多數人是不信、存疑的。
毒死莊澈那個紈褲,總得有什麼仇恨吧?但焦黎兒的丈夫是探花郎,才貌雙全又前程似錦,她一手好廚藝,日進斗金,何必為個浪蕩子自毀前程?
但這時有人傳出先前莊澈與袁靖淵曾在焦黎兒仍在大樹下擺攤時結了樑子,又有人說,前陣子有人在早市看到個相貌與焦黎兒相似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從一輛馬車上逃了出來,當時,馬車裡還有一個男子探出半個身子,赤裸著上半身,似乎是莊澈。
於是,流言又變了個樣,說焦黎兒被莊澈玷污,清白被毀,自覺愧對丈夫,早有自盡之意,但她也深恨莊澈,決心復仇。
所以,她如此決絕的利用賞梅宴,她知道莊澈也是座上賓,利用他在點心上的喜好特別做了黃金酥,在其中下毒。
而從戶部尚書府也傳出一件事兒,說在文德郡主列給焦黎兒的點心清單裡並沒有這一樣,那日端黃金酥出去的丫鬟也向差役認了,說是焦黎兒特別交代,若有人中途要拿點心,一定要以「還燙口得先放冷」等話拒絕,甚至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拿到莊澈的面前。
這些事一樁接著一樁的傳出來,硬是坐實了焦黎兒因失了清白而預謀毒殺的推測,雖然同情她遭辱的老百姓們居多,但毒殺莊澈,有更多人認為她太傻,為了這麼一個人渣賠上一生。
這些不實的傳言也傳到袁靖淵的耳裡,但他心中有數,知道是有人誣陷妻子殺人還不夠,還要詆毀她的名譽,那人是誰,他一樣心中有底。
這些蜚短流長,他暫時不予理會,他也沒先去找三個摯友幫忙,他知道有個人比他們三人更有能耐。
他先去城西小院,李宜鳳前些日子才從江南回來,因焦黎兒忙著梅花宴的事,兩人僅簡短的聊了一會兒,再告知秦瀚夫妻暫居江南,就地關照許毅,她便回來了。
這一日,她還沒外出,並不知道外面的風風雨雨,看到袁靖淵還高興極了,但在聽到焦黎兒出事後,她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臉色都發白了,不過,在聽到他要找楊彥傑後,她馬上振作起來,叫了同樣憂心盈淚的樂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