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可不妥,小宴已經定在三天後了呢,我可是特地錯開了端午佳節,免得找不到戲班子。」斐泱笑容可掬地道。
都蝶引也跟著笑了。錯開有意義嗎?這端午佳節有時開宴是連個數天,就算錯開了五月五,還是找不到戲班子!
恐怕不只戲班,怕是連大廚都找不著,況且既是要邀族人赴宴,那帖子可得要提早個半個月送去,她卻直到這當頭才跟她說,擺明了就是要整她。
都已經分家了,還能刻意找她麻煩,許是太閒了,她得跟她六郎哥合計合計,要用什麼法子讓她忙一點。
離開烏家,都蝶引直接去了西軍都督府,可找的不是張氏,而是劉氏。
「這可就有些麻煩,京城裡的大廚就那幾個,這麼短的時間想要找到人,恐怕不容易,至於戲班子……」
「戲班子我心裡有底,比較麻煩的是大廚。」
「咱們不如到舅母那兒問問吧。」劉氏道。她認為照張家對烏玄度的感念,幫上這點忙該是不難。
「也好,先走一趟再說。」
可惜,去了張家,杜氏一臉為難地道:「府裡正開宴,雖然只到明日,但這廚子早已約了人,怕是沒法子撥給你。」
都蝶引壓根不意外,噙笑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我再到其他酒樓問問。」
「要不我也替你打聽打聽,要有什麼消息,再跟你說一聲。」
「多謝舅母。」
跟杜氏說了會話,都蝶引便先告辭,坐在馬車上,她忖著要不要乾脆等到六郎哥回府再跟他提,突然眼角餘光瞥見車簾外的馮家酒樓,一道靈光閃過,她忙喊著車伕停車,戴上了帷帽便朝馮家酒樓而去。
「掌櫃的,能否替我通報,我要找鳳巡。」一進酒樓,都蝶引便客氣地詢問著。
適巧也站在櫃檯邊的一名男子回頭望向她,神色有些疑詫,道:「夫人怎會知曉鳳巡這人?」
都蝶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含糊道:「他與外子是好友,十幾日前曾在酒樓敘舊,他說要是找他,讓酒樓當家的通報一聲。」
「在下便是酒樓當家馮玨。」
「馮當家,能否請你幫我通報一聲?」一來是她想見他,二來她私心認為也許他幫得上忙。
待烏玄度回府時,他的妻子睡得正沉。
彌冬趕緊將今兒個的事說過一遍。烏玄度聽完後,擺手讓她先下去,走到床邊凝睇著那張沉睡的臉,端詳了好半晌,瞧她羽睫輕顫了下,眸色惺忪地張眼,那初醒未醒的模樣,甚是嬌俏,直教他心旌動搖。
「你回來了。」她伸出手抓住他。
他往床畔一坐,親吻著她的頰。「聽說你今天很忙。」
「嗯,都是你的錯,你把歌伎送給大哥,斐泱就把火往我身上撒。」她撒嬌般地埋怨著,眼皮子仍倦得張不開,直往他身邊蹭著。
「那好,明兒個我就把我大哥養在外頭的外室給請進她家裡。」
「咦?」都蝶引猛地張眼。「你大哥養了外室?」
雖說她沒見過他大哥,但她曾聽斐泱幾次回府嫌棄烏玄廣沒出息,張氏勸慰斐泱都說烏玄廣是個沒通房的丈夫,沒什麼好嫌棄的。
「依斐氏那性子,我大哥哪可能受得了?」烏玄度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大哥沒妾沒通房,大抵是被斐氏給逼出來的,可男人怎能忍受妻子一直在頭上頤指氣使?久了總是想在外頭尋找解語花。」話是這麼說,他可不會承認是他安排了個姑娘,給了烏玄廣機會。
聽起來好像是被逼的呢……「你呢?」她撇了撇嘴問。
「我如何?」
「我要是刁蠻任性到讓你受不了,你是不是也要養個外室?」
「你得讓我瞧瞧你到底能刁蠻任性到什麼地步。」
「貧嘴,你要是再欺負我,到時候就換我養男人。」
烏玄度定定地瞅著她,瞅得她頭皮發麻,馬上改口,「說笑的。」
「嗯,說笑?」
「說笑,真的是說笑!別又來了,人家乏得很,渾身還疼著,今兒個還到外頭東奔西跑……」雖說她很想解開他不要孩子之謎,但絕不會是這當頭。
「瞧你怕的。」他乾脆往她身旁一躺,將她摟進懷裡。「事情可都辦妥了?」
「我找了馮家酒樓的當家通報,狩兒一開口,那當家就允了,後來我聽狩兒說那當家原來是皇商,當初之所以能發家,就是因為狩兒,所以馮家世代守著狩兒這個秘密,一直讓他當個閒散老爺。」
「那小子也挺有本事的。」
「什麼小子,是你兒子。」她往他腰眼一掐,隨即又道:「反正大抵上都辦妥了,到時候斐泱想整治我也不成。」
「戲班子呢?」
「咱們府裡不就明擺著一堆閒人?」
烏玄度意會後,不禁低笑著,忍不住誇她真是好腦袋,運用絕佳。「倒是你還要繼續睡嗎?」
「抱我起來,該用膳了。」她打了個哈欠。
「嗯,用過膳後,我還能抱你去沐浴。」
都蝶引立刻橫眼瞪去。「給我打消念頭,今兒個我絕不陪你沐浴。」說好了一回換個條件,現在都不知道積欠多少,她都不想算了!
烏玄度被她嗔怒的眉眼給逗得低聲笑開,決定,一會就找她共浴。
第十一章 宴無好宴(1)
家宴當日,都蝶引一早送了烏玄度進宮辦差後,她便讓屋裡的屈婆子將後院的一票歌伎舞伶全都給喚過來。
「這兩日學的可都還記得?」主屋廳前,都蝶引輕聲問著。
一個個嬌俏可人,我見猶憐的美人們莫不點頭,她滿意地道:「如我昨兒個說的,只要在將軍府裡乖乖的不惹是生非,往後想要繼續待在戲班抑或者嫁人都由著你們。待戲班,一場戲就是五兩銀子,想嫁人,我會備上一份嫁妝,要是有看上的對象儘管說,我幫得上定幫到底。」
在這個女人總是為難女人的後宅裡,她盡其所能地釋出善意,倒不是她性子善良,純粹是盼個家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