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千年不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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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無趣。

  「怎麼,你心裡還惱著我爹不將表妹許配給你?」斐澈壓低聲地道。

  「沒有。」他並沒有非要斐有隆答允不可,因為他多的是法子。

  教他心裡不快的是她的淡漠、她的迴避,每每想起,他便得用盡氣力壓抑著體內的血氣翻湧。

  「要是沒有,你怎麼就只打了聲招呼,也不跟他攀談幾句?」他爹可是心底很不舒暢,那天被他頂撞得火氣都冒上來,如今他要是不先低頭,爹也不會睬他的。

  「議。」

  「哪是沒事?」平常那張臉是面癱得很,可今兒個卻是冰冷得教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尤其是跟外祖母拜完壽後,那臉色更是嚇人了。

  烏玄度微露不耐。「有些差事辦得不妥罷了。」他心底明白要是不給個說辭,斐澈只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哪有什麼差事辦得不妥來著?該不會是五千下營那一樁吧?」聽說他光用蠻勁就將人給掐得屍首分離,令他聽得嚇出一身冷汗。

  就連自己都如此了,更遑論他人,現在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敷衍他。不過那些個言官可不怕,抓著這點參了他好幾回。

  「可不是。」

  「你還是悠著點吧,別將那種邊境手段使到朝中。」

  烏玄度沒應聲。哪有什麼手段,不過是他一時忘了壓抑罷了,不過不可否認成效極好,明面上他像是沒查出蛛絲馬跡,然而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兩位大人。」

  身後傳來聲響,斐澈回頭望去。「潘大人。」

  烏玄度恍若充耳不聞,依舊面無表情地瞧著那頭射靶。

  潘維見烏玄度無意搭理,倒也不以為意。「兩位大人,張恆大人說要較量騎射,不知道烏大人是否參加。」

  烏玄度眼波無溫的望了他一眼,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教潘維一陣心驚膽跳,連忙垂眼不敢與他對視。

  斐澈正打算緩頰時,卻見有小廝急步來到面前,低聲說了些瑣碎小事,斐澈眉頭皺了皺,拍了拍烏玄度的肩。「玄度,外祖母那兒有事,我去去就來。」話落,跟潘維打了聲招呼便跟著小廝走了。

  瞬地,現場只剩下潘維與烏玄度,原本這是潘維逮住攀談的好時機,可偏偏烏玄度身上懾人的氣壓,教他話到嘴邊卻是囁嚅了起來。

  「兩位在這裡做什麼?」

  「張大人。」潘維一見是張恆趕忙作揖。「卑職正問烏大人一會要不要較量騎射?」

  「你先去吧。」

  潘維應聲,又再度作揖才離去。

  「烏大人,聽我那妹夫說,你的騎射無人能出其右,在麓陽時,更是因為你站在馬背上,連發三箭取了敵軍大將性命,才得以凱旋歸來,這般了得的騎射,你可得讓我見識見識。」張恆正是老太君官拜京衛指揮使的大兒子張大老爺,年過半百,聲如洪鐘,目光矍鑠。

  他可是聽聞烏家六郎不學無術,在京中橫行霸道,倒沒想到去了趟麓陽,整個人就脫胎換骨了,他細細打量,想替自家閨女招婿。

  「那是斐都督謬讚,不過是在下之職罷了。」

  「是否謬讚,一會便見分曉。」

  烏玄度正忖著如何拒絕,便見有小廝來到他面前。「大人,烏經歷大人身有不適,還請過去一趟。」

  烏玄度不由微揚起眉,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跟張恆告罪後便跟著小廝走。然而才踏出靶場,便見彌冬迎面走來。

  她……出事了?

  第六章 牽一髮動全身(1)

  都蝶引在一幢小院落的房裡待著,她靜心地看著房裡的擺設,至於門窗她方才就瞧過了,已經被落了鎖,她根本就出不去。

  把她囚在這兒,究竟有何用意?

  這裡是張家府邸,是張氏的娘家,就算她真打算對她不利,也不可能挑在這裡,也不能使出太下作的法子……如果張氏要全身而退,就算東窗事發也能撇得一乾二淨,那麼就得將眼前的狀況演成她與人私會。

  反正打一開始,她盤算的就是要壞她清白,就是為了不讓她有機會選秀進宮。

  可要壞人清白,勢必得從今日的賓客裡挑個男的引到此處,看來她是逃不了了,要是能因此讓舅舅打消讓她進宮的念頭也不錯,但要是張氏挑了個聲名狼籍的男人,對方趁機想迎娶她,這倒是麻煩。

  這天底下的人為何總是一再地重複同樣的路子?為何就不能和平共處?

  都蝶引坐在榻上好一會,起身查看是否還有能逃離之處,卻突地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說著,「就在這兒。」

  聞聲,都蝶引回頭看著房間,就連個躲藏之處都沒有,只能認命地等著來人,就在門開的瞬間——

  都蝶引秀致的杏眼圓瞠,不敢相信張氏挑中的男人竟是他。

  錯愕之餘,她定神一想,遇見的人是他,何嘗不是件好事?就算他姿態強硬地求娶,但至少能打個商量吧,況且他這人向來獨來獨往,代表他定是個性情高傲之人,想必不屑於用這種方式強娶她。

  烏玄度直瞅著她,她眨眼即逝的震驚和顯而易見的打算卻是透過雙眼,扎痛他的心。

  為何?

  擁有異能的明明是她,她不可能認不出他是誰,然而她的神情卻說明了她只想逃離他。

  難道,她真的違背了誓言,另有新歡?

  若真是如此,他算什麼?

  千年來,他歷經不斷重生,累積的記憶如山,幾乎快要將他壓垮,有時就連他都錯亂,一時忘了自己是誰,懷疑自己是誰,可因為誓言,他掐住了記憶不敢忘,可她卻放手了……他的癡戀,成了泡沫。

  「烏大人請趕緊離開吧。」都蝶引早已別開眼,就盼他依舊是個君子,別在這當頭落井下石。

  「……如果不呢?」他啞聲問著。

  「你……」都蝶引難以置信他竟然不肯,難道他真與舅母合謀?是她太高看他了?「就算你與舅母連手毀我清白,我還是不會嫁的,要真逼急了我——」

  「為何不嫁?」他話一出口,語氣平靜得教他都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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