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該怎麼讓她愛上自己,然後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妻子,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一件大事。
於是流水般的奇珍異寶被送進了金穆兒的屋子,但換來的都只是她一句淡淡的謝謝。
再然後,霍安准又換了個法子,請了個戲班子,在府裡搭了個戲檯子,想讓她瞧瞧戲打發打發時間。
偏偏金穆兒只是應付似的賞臉,瞧了一出,就再也沒有召過那戲班子。
所有他能想到的法子都用盡了,可是她依然待他淡淡的,那種彷彿他可有可無的想法深植於心,便像是貓兒撓著似的,竟讓向來氣定神閒的他坐立難安了起來。
「福安……」想著想著,霍安准冷不防朝著門外大吼了一聲,結結實實地嚇了門外正在灑掃的僕傭一跳。
「主子爺,您有什麼吩咐嗎?」
福安將主子這陣子的暴躁全看在眼裡,他甚至比主子更清楚他是為何而不快,其實倒也不是多難的事,只是主子端著架子久了,忘了該怎樣才能討得姑娘歡心。
「金穆兒在幹啥?」黑著一張臉,霍安准沉聲問道。
「她啊……挺樂和的,一大早就跟著杏花兒滿後山的找野菜,說是吃膩了咱們府裡的山珍海味,倒是想起了金昌國裡有一樣野菜,想弄來吃吃。」
聽到這裡,霍安准的眼光閃了閃,驀地起身,急急地往外走去。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
「主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福安連忙跟了上去,喳呼著問道。
霍安准聽到福安的話之後,急切的步伐倏地一頓,轉身交代道:「你讓李衛派個人馬,去金昌國把他們的御廚給帶回來。」
一聽這命令,福安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忘了應聲。
「你發什麼愣啊?快去!」
「主子,你這是要幹啥啊?」向來不曾質疑過主子的話,可這回饒是福安也摸不透主子的想法了。
「穆兒待在咱們府裡這麼久,一定吃不慣咱們的菜餚,那就請個大廚給她做做菜,看看能不能把她養得壯實些。」霍安准很理所當然的說道,一點也不覺得派李衛去辦這事有什麼不妥的。
「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大張旗鼓了啊?
福安這頭還在猶豫,霍安准卻已經冷眼一瞪,他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只能眼睜睜瞧著主子快步往後山走去。
倒是不用再問主子要去哪了,十成十是找金穆兒去了。
唉,他就不知道自家主子這會兒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幾次三番的為了金穆兒打破他的原則。
可主子都發話了,他能不做嗎?
於是他匆匆去找了李衛,逼著不敢置信的李衛派出底下的人,快馬加鞭地朝著金昌國飛馳而去。
不過兩、三個時辰,當霍安准領著金穆兒在後山兜轉一圈、回到院落之際,她的屋子裡頭已經漫起了陣陣熟悉的香味。
金穆兒深深地吸了口氣,當她確認有著烤羔羊、燉野菜的香味兒時,她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含笑望著她的霍安准。
「這是、這是……」
「瞧你這些日子小貓似的胃口,想是吃不慣皇朝的食物,所以讓人去向你父王商借了廚子回來,替你做幾回飯。」霍安准說得清淡,其實心裡可緊張了,他與千軍萬馬對峙時都不曾有過這般不安。
「你……」
望著他那帶著點希冀的眼神,金穆兒頓時領悟了,這個男人是在討好她。
原來,前些日子那些莫名其妙送來給她的珍奇古玩,又或者是突然被請來府裡的戲班子,都是他想要逗她開心的。
剎那間,她的心塞進了滿滿的感動,這個男人正笨拙的用著他的方式告訴她,他的在乎。
終於,被她瞞得好好的感情再也關不住地衝出來,眼眸燦亮亮的望著霍安准,主動握住了他的大掌。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攀在他的身上,只是故意不想讓他知道罷了。
「只要能讓你開心的事兒,我都想做。」沒了以往的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當他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時,他再無隱瞞的說道。
「在這兒我沒什麼不舒心的。」
雖說真讓他給猜著了,她是吃不慣這兒過於細緻的食物,想念著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氣,可在他細細的呵護之下,她其實也漸漸習慣了。
「我只希望你可以更舒心些,不只是現在,還有往後,都是。」低頭凝著她,霍安准輕輕許諾。
「嗯!」握著他的小手加重了力道,金穆兒白皙的臉龐忽地飄來了一朵紅雲,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也是喜歡你的,雖然不知道有多喜歡,可至少嫁給你,總比嫁給赤耶國主好得多。」
本來聽到第一句話,他還欣喜得很,怎料她愈說愈離譜。
那個粗俗、野蠻的人能和他比嗎?
霍安准的臉色變了變,再怎麼努力還是抑不住不悅,口一張正準備吼上幾句,誰知金穆兒早在他變臉的時候,踩著輕快的步伐奔進了屋內,朝著他費盡心思弄來的菜餚直奔而去。
望著她那明顯歡快的背影,他的怒氣立即斂了幾分,寵溺的搖了搖頭。
這丫頭……當真是生來克他的。
第7章(1)
整套黃花梨木傢俱,細緻又貴氣,擺放在挑高的大廳之中。
三朝回門之日,霍安懷領著黎明柔這個新嫁娘回了黎家,拜見老丈人,但他看似明朗的眉宇之間,卻隱隱添了抹厲色。
黎居安則是愈瞧女婿愈滿意。
想他苦心經營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將嬌養的女兒嫁給了太子,一旦太子登基,他這個國丈之位,便是穩穩當當的。
「爹!」
領著滿臉陰鬱的黎明柔一拜,霍安懷那聲爹叫得既順又溜,登時又讓黎居安笑了個開懷。
「好好好!」
黎居安趕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女兒和女婿讓他們入座,雙眼不著痕跡的一溜,卻見女兒的頰畔竟有一團連胭脂都蓋不去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