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的病能不能治好,他已經不在意了,他只要能活到揭開那些偽善者的真面目的一天就足夠了。
喬雨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從他灰黯的眼神中以察覺到他的心態有些不對勁,偏偏她什麼也不能說,只怕交淺言深、適得其反。
此刻的她過他來說只是個大夫,她必須記住這件事,做好一個大夫才是她此刻最該做的事。
她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心靜道:「心靜,你去看下藥浴的湯藥準備好了沒?」
心靜輕愣了一下,出聲問:「姑娘,少爺他不是還要先針灸半個時辰嗎?」
「以後藥浴和針灸要同時進行,你順便告訴負責熬湯藥的人這件事。」喬雨青說。
心靜轉頭看了少爺一眼,見少爺沒意見便點頭應是,福身而去。
第七章 打擊(2)
見心靜離開後,喬雨青又過司馬君澤說:「今天開始我會在你藥浴時替你針灸,這麼做有好也有壞。好處是能加速藥效的吸收,壞處是這不是溫和的治療方式,所以你會感覺到明顯的疼痛,你最好要先有個心理準備。」
她的表情有些嚴肅,司馬君澤卻沒什麼反應,只道:「我不怕痛。」
喬雨青涼涼地看了他眼,說:「這話等待會兒你再說吧。」
痛。
司馬君坐在感滿深褐色藥湯的浴桶中,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拚命忍著不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現在才明白喬雨青之前所說的那句「這話等侍會兒你再說吧」的意思。
他現在的感覺真的是痛不欲生,就像全身上下都有螞蟻在噬咬他的感覺,痛中帶癢,癢中帶痛。
這種痛的感覺並不劇烈,卻尖銳而深刻,而且一波接著一波不停歇的讓他痛苦不已。
「不怕痛的人,還忍受得住嗎?」
令他咬牙切齒的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調侃的話語中又帶著明顯地關心與擔憂,讓他有些意外。
他睜開眼,果然看見一張滿佈憂心與關心的臉龐。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定很不好受,但你忍得愈久,藥力就吸收得愈多,對你的病情越有幫助。」喬雨青看著他說:「你現在所承受的痛不會一成不變,會隨著你病況的愈來愈輕微,所以如果還忍得下去的話,我希望你忍愈久愈好。」
「我知道了。」司馬君澤咬牙迸聲道。
治療過程是難熬的,對兩人都是。
司馬君澤是疼痛得難受,喬雨青是疼得難受。
可是這事真沒第二條路可走,就像復健一樣,痛也得做,否則永遠也無法康復。
不過正如喬雨青所說的,隨著治療的次數與時間愈長,病況有所改善後,司馬君澤所感覺到的疼痛感也趨緩了,不再有痛不欲生的感覺,如今他甚至能邊治療邊聊天。
「我聽說昨晚有人來找喬姑娘?」他說。
「嗯,是個病人,我爺爺讓他來這裡找我幫他治病的。」喬雨青點頭答道,她托爺爺幫她找的人和藥終於到了。
「喬老大夫竟會將自己醫治不好的病人送到你這來,而且還毫不避諱。看樣子喬姑娘真的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司馬君澤有些感歎。
不管是從師徒的身份,或是從祖孫身份來說,他都羨慕喬雨青有這麼一個家人、一個爺爺,即便他們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家人。
「我是不是青出於藍,你不是最清楚嗎?」喬雨青毫不謙虛。
司馬君澤呆了一下,扯了嘴角,點頭道:「也是。」
她的醫術比喬老大夫,甚至比他所遇見過的大多數大夫都高明,這點,他的確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不清楚以她的師承和年紀,她這一身醫術到底是怎麼習來的。
「那個病人的病很難治?」他問她。
「難治。」喬雨青點頭道。
「比我的病又如何?」
「不相上下。所以那病人我決定收下了,還得向你借個地方和一些藥材來替他治病,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喬雨青詢問的看著他。
「如果我說我介意呢?」司馬君澤挑了下眉頭,竟難得的與她開起了玩笑。
喬雨青敢先斬後奏就是因為知道他不可能會介意這種事,所以雖聽他親口說介意,卻毫無壓力。
「如果司馬少爺介意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我只能帶著我的病人住到鎮上去了,只是這麼一來就要麻煩司馬少爺每天派人到鎮上,送我來山莊替你治病了。」
她淡定的聳肩道,然後又傲嬌的補充,「對了,麻煩準備好一點的馬車,太顛簸的我可不坐。」
司馬君澤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他苦笑的搖了搖頭,承認道,「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喬姑娘想怎麼做都行,在這山莊裡,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替人治病。」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你放心,我會讓那個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喬雨青微笑道。
「為他治病救命的是喬姑娘你,不是我。」
「沒有山莊裡搜羅的那些珍稀藥草,那個人的病我即使能治也治不好,所以我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並不為過。」喬雨青緩慢的搖頭道。
司馬君澤突然一愣,瞬間恍然大悟的說:「敢情你剛剛說要病人住到鎮上去是唬我的?」
「對啊,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喬雨青似笑非笑。
司馬君澤一整個無言以對。
「時間差不多你該起來了,我到外頭等你,有件事要和你討論。」喬雨青對他說。
「好。」司馬君澤點頭,在她離開後讓小廝大樹服侍他出浴著衣。
大樹是附近一個村落裡的村民,因為家裡娘親病重沒錢買藥醫治,在求助無門又無計可施之下,聽說這山莊裡住著富貴人家,一陣腦熱與衝動就跑到這裡來說要賣身借錢。
這事剛巧被喬雨青給撞見了,身為大夫的她覺得他在藥浴後渾身虛脫無力,需要個有點力氣的下人服侍較為方便,便做主將這人給留了下來帶到他面前,之後她還親自替大樹他娘治了病,讓大樹這少年對她感激涕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