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蠢物,根本不懂得能被她吃進肚裡,這樣的機運是多麼的千載難逢?
它們在她體內,百年千年都不會消逝、不用受輪迴之苦,這難道不是天大幸事嗎?
當年,就是法力強盛如大巫,都被她吃掉了一半的身軀和靈魂……
啊,那是無上銷魂的滋味啊!
「林妲」乾瘦得可怕的臉上露出了深深陶醉自我癡迷之色,可漸漸地,她忽然摀住了臉,淒厲的低嗚哀號出聲……
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王當年盛讚過的,姿容瑰艷,性雅典麗的管夫人,為什麼會一步步淪為了耽溺於吸食魂魄為生、為樂的……怪物?
都是你們害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我恨……我恨啊啊啊啊——
第14章(1)
隔天回到台北,是個罕見冬陽暖暖的天氣。
鹿鳴堅持他送自己到一家乾淨簡約的商旅,她預計在台北最多停留一兩天,就會回花蓮,可是這陣子「溫順體貼好講話」的周頌卻固執勁兒又發作了,大剌剌的把荒原路華停在紅線上,濃眉緊皺一臉正色地對她道:「我怎麼可能讓你自己一個人住外面?」
「我怎麼就不能自己一個人住外面了?」她忍不住反駁,提醒道:「我都自己一個人住外面很多很多年了,所以回台北這幾天,也不用例外。」
「別忘了外面還有一個怪物在伺機而動。」他聲音溫和了下來,近乎懇求的道:「你別讓我擔心好嗎?」
她仰望著他,心緒複雜萬千。「周頌,我們就保持現在這樣的距離不好嗎?」
「好。」他捨不得對她說不好,因為清楚地看見了她的徬徨膽怯和不安,而這一切都是過去五年來他帶給她的。
是他,愛裡依然感到孤獨,沒有安心歸宿感。
所以現在他要陪著她,一點一點找回來。
「那……」
「你住我那兒,我回公司住。」他柔聲卻堅定地道。「你還沒去過unlimited吧?是位於內湖科學園區大樓內的極限運動公司,我的公司,這次回台北,去參觀看看好嗎?」
她遲疑了一下,雖然忍不住好奇也很感興趣,但一想到自己以「前女友」的身份去他的公司,怎麼想怎麼彆扭不自在。
「放心吧,除非你同意,否則我不會告訴他們,是老闆娘來巡場了。」他繾綣一笑。
果然成功收穫了鹿鳴狠狠的白眼一枚,不過周頌卻是笑得分外燦爛開心,覺得被她瞪得自己骨頭都酥麻了……
在驅車回周頌的豪華寬敞住處時,鹿鳴還在搜腸刮肚找出如何說服他把車子轉向商旅的種種說法。
他的住處雖然沒有她賣掉的那間套房一樣,充滿了他們倆過去纏綿親密交頸而臥甚至聊天鬥嘴笑鬧的回憶,但少數去過的幾次,她畢竟也在裡面和他做過了些羞羞的事。
如今物是人非,重新再回到他的酒店式華居裡,儘管只是借宿一夜,她也覺得自己可能很難從頭到尾都保持平常心。
這時候就忍不住暗自抱怨起自己幹嘛吃撐了,告訴他想回台北一趟?為什麼不乾脆晚上從他眼皮子底下偷溜去搭夜班巴士回台北?
鹿鳴以前最看不慣女人愛搞糾結扭捏,顯得特別矯情的行徑,但沒想到她自己也犯了同樣的毛病。
荒原路華駛進了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她看著他停車熄火,牙一咬,豁出去瀟灑地昂起頭——住就住!反正以前又不是沒住過,他都能死賴在她家不走了,她只是待一晚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幹嘛這樣跟自己過不去?
周頌替她拎起行李袋,發現身邊的小女人一臉誓死而歸的壯烈模樣下了車,和他步進電梯,他忍不住「噗」地笑了。
她狐疑地回頭。「幹嘛?」
「沒事。」他忙吞下笑意,慇勤地道:「等一下行李放好,我帶你先去吃午餐吧?早上出門太趕,你也沒吃什麼,現在應該餓了吧?」
「你去吃吧,或是要回你公司忙,我自己可以的。」鹿鳴看了腕際的電子錶,情緒有些低落。「等一下……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我陪你。」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掌心緊緊包裹著她有些發涼的指尖。
她抽回手,搖頭道:「謝謝,不用了。」
他想再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摸摸她的頭。「好。」
鹿鳴心裡不是不受震動和感動的,因為他越來越懂得理解她,儘管不贊同,卻還是能尊重她的想法和行事。
以前他們是熱烈的愛人,卻從未試著當過朋友。
聽說一對有情人要能走得長久,熾熱的愛苗要能燃燒成漫天野火,但最重要的是有著能細水長流的共同語言和聊也聊不完的話……
她有些想出神了。
內湖unlimited極限運動公司。
不務正業了大半年終於回到公司坐鎮的老闆,那一百九十幾公分健碩性感的身材和英俊粗獷的臉龐一出現在公司大門口,瞬間激起了一陣癡迷粉紅心泡泡亂飛的旋風。
不只公司的大大小小已婚未婚女性員工的傾慕眼神,就連恰巧在這個時段來運動的會員們也看得眼睛都直了,拿出手機捕捉這傳說中的頌少身影。
一時間,各人的臉書和IG到處被周頌的剽悍挺拔照片猛烈洗版……
號外號外!本日大驚喜,捕捉到野生頌少一隻!
原來頌少真有其人,哥不只是江湖的傳說啊……
那一夜,我和頌少那些不為人知的二三事……
一見頌少誤終生,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涵義。
你們這些小妖精都給我住手!放下頌少,讓我來!
阿瑟則是拎了一疊厚厚的報表,毫不客氣地放在老闆的桌上。
「老闆,自己的報表自己看好嗎?」阿瑟抱臂,哼哼道:「就你要追女朋友,我不用嗎?」
「都這麼久了還沒搞定人家?」一想到寶貝兒現在正在自家窩裡,周頌就有滿滿說不出的驕傲和歡快,一臉欠扁地挑眉似笑非笑道:「嘖嘖嘖,你這樣不行啊,說來你跟阿定倒是同病相憐,我聽說他最近也在對一個失婚女子發動猛烈攻擊,但炮火雖然強,可惜對方城牆太厚,到現在連個磚角都沒打下來,阿定這是功力退步了吧?還有你,被睡完了還不被認賬,心情很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