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神與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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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破財懂的程度多寡,開喜實在不想深究,於是轉了話題:「你今天怎麼也跑到魔境來?同你爹娘稟報過?」

  「今天燭九陰又來亂了,我當然得趕過來。」至於同爹娘稟報過……嗯,怎麼可能。

  燭九陰數年一鬧,沒想到她重回魔境,就給碰上了?

  也好,她老早就想看看,哪只不長眼的,竟戀慕於天愚。(天愚:……)

  「你趕過來有啥用途?」開喜自動自發,桌上有什麼吃的,全往嘴裡塞。

  她體力耗損過度,得補補。

  破財努力想想,還真沒有,但崽子哪肯承認自己無用,揚抬小下巴,義正詞嚴:「給我徒兒遞茶水呀!」

  開喜嘴裡未嚥下的食物,險些噴出來,灌了一口水,吞下,清空嘴巴才道:「我還以為,當人家師尊,出現燭九陰這類凶暴敵手,理應把徒兒護在身後哩。」

  「我家向來是徒兒把師尊護在身後!」看著爹娘背影成長的崽子,一點也不覺得哪裡奇怪。

  「也是,家庭傳統嘛。」她正喝著一碗粥,粥是粟米熬的,魔境哪來的粟米?自然是二十年前,她由百花天女討過來,讓破財帶著玄鳳、燭九陰眼珠,一塊送來的。

  這品種,與凡間栗米不同,堅韌多、耐熱許多,結出來的穗子,亦覆有一層頗難碾碎的堅硬外殼。

  對力量掛帥的魔族來說,區區外殼,多捶個十下,還不得乖乖破碎,露出堅殼下的飽滿栗米。

  魔族,向來比較喜歡用蠻力嘛,哼哼。

  當時帶來的各式種子,在魔境各處散播,有些確實無法適應,枯萎收場,有些,宛袺本該隸屬魔境,落地生根,長得極其茂盛。

  如今放眼望去,魔境的遍地紫紅間,摻雜了其餘嫩綠色澤,倒也是一幅美景。

  開喜胃口太好,吃完又盛了一碗,正舀起一匙,送往嘴邊吹涼。

  外頭一陣叫囂聲,震天價響,吼來中氣十足,向狩夜叫陣,讓開喜頓下動作。

  她瞳眸,頗是吃驚。

  她由天愚手中取得燭九陰眼珠,也大略知曉眼珠來歷,屬於定情之用,於是很能地,將那位獻上眼珠的燭九陰,視為雌性。

  可此時此刻,在外頭大呼小叫的,妥妥是只公的!

  為確定不是自個兒耳朵出差錯,她端起粥碗,行至窗邊,仰頭,望向那片與上界仍不太相同的異色蒼穹。

  濁息為雲,極艷的紫色天幕,玄鳳已乖巧上工,來到半空,金烏的耀芒,點綴一角。

  由於玄鳳還小,火和熱皆不足火候,像上冬季的陽光,看起來高,卻不覺得燠熱。

  燭九陰就飛騰於空中,叉腰擺尾……嗯,果真是公的,她耳朵很正常,沒聽錯。

  沒多久,提槍的狩夜馳赴半空,兩方話少,招呼也沒打,直接動起真格。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拳風掌氣,呼嘯聲不止。

  「狩夜……叔,打不贏那條燭九陰嗎?」燭九陰的強惺,她早有耳聞,當然對於那一族的古怪脾性,聽得更是多了一些。

  若燭九陰於上古之初,沒與神族同一陣線,在數場大戰中,及時施予幾次援手,恐怕如今的魔境中,也會添上燭力陰這一支族系。

  他們本屬魔,後經歷天地初開,獲神族所邀,共列仙班,成為特例,既是魔,又是神。

  卻也因為這一點,為神的燭九陰、十足不擅長,做得七零八落,該犯的天規,從第一條犯到第九十九條,被威脅由仙籍除名也不怕,魔性難除,脾氣忒大,喜怒無常,一言不合便毆打仙友,偏偏身為嗜戰之族,神族不願與他們交惡,索性將他們請下仙界,以神魔稱之,算是劃清界線。

  燭九陰善戰,鬥神魔族不遑多讓,前者在上界過過一段不算短的好日子,難免荒廢拳腳,後者在凶險魔境,持續淬練,沒道理分不出勝負。

  開喜私心覺得,狩夜理當略勝一籌。

  「狩夜當然打得贏呀!但萬一把他打死,不知道眼珠子會不會跟著蔫萎了嘛。」

  提及未來愛徒,破財整個偏心,愛徒好,愛徒棒,愛徒愛徒呱呱叫,沒有誰比愛徒更強悍,燭九陰也一樣,在愛徒面前,不過是條小蛇。

  「原來如此,狩夜……叔用心良苦。」算是理解了的開喜,吃著粥,站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我瞧狩夜……叔的臉上,似乎也頗享受耶。」

  「他戴著面具,你也能看出來?」破財努力瞧,沒能瞧出端倪,倒是將兩方的招式,看得仔仔細細,身體出自能,跟著比劃其中幾招。

  「我誰呀?喜神耶,他身上那股樂在其中,打得暢快淋漓的過癮,濃到我這兒都嗅著了。」

  何止狩夜,就連那只燭九陰,臉上挨了一拳,還能吃齜牙咧嘴地笑。

  「應該是太久沒遇過勢均力敵的對手,能痛痛快快打一場,所以很開心吧……以後,我也一定要變得這麼強,跟狩夜連打幾天幾夜,讓他只喜歡跟我玩,不找別人。」破財又有嶄新的願望。

  男人的友情,總是萌發在很古怪的地方。

  恕開喜並非男人,無法領會箇中奧妙,只覺得男人真沒效率,區區小事,也要浪費這麼多年來打架,打來打去,打不出一朵花兒來。

  燭九陰上門討眼珠,若討成了,又拿去送天愚,她再去向天愚拐回來,燭九陰繼續闖入魔境叫囂……如此迂迴,真是何必?

  換作是她,會直接跟燭九陰談交易,你眼珠子留給我,我去將天愚賭贏了拿來贈你。

  大伙各取所需,這樣豈不皆大歡喜?

  據說每回最少打上十天十夜,光想都累,開喜瞧久了嫌無趣,不如坐回桌邊,認真消滅食物。

  吃了約莫八分飽,一臉神清氣爽的憂歌,浴後方歸,身上猶帶一絲水氣和熱暖,長髮半干半濕,晾在胸前。

  他一坐下,先撈了開喜坐腿上,低頭吃她手裡半塊餅。

  「有崽子在。」她低聲提醒他。

  目前還做不來他這等無恥行徑,有些事,關起來,她玩得比他凶狠,但門打開,仍要顧顧天尊顏面,端端長輩的好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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