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後,苗洛青松了口氣,軟軟地躺在床上,又想到自己身上只著一件肚兜,便問張嬤嬤有沒有衣服。
拿到衣裳後,她立刻穿回身上,這才安心地躺下休息。
做法不同,命運的走向果然跟著不同,苗洛青生出更多信心,也更下定決心要討好冉疆。
不殺冉疆,她就不會慘死在他手上。
這一日,她閉上眼,安心的在屋內養傷,這難得賺到的清靜,她可以好好利用來休養生息,並趁此思考,從長計議。
由於白日睡得多,這一晚,她反而睡不著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索性起來盤腿坐著,決定趁此打坐運功,好盡快恢復。
她屏氣凝神沒多久,立即察覺到異樣,心中一驚。
屋內有人!
她一睜開眼,便瞧見面前站著一名蒙面男子,她身子一僵,警戒地盯著對方。
「陰峰沙似雪。」蒙面人一開口,苗洛青立即恍悟。
「陽城月如霜。」她看著他,冷靜地說出下一句。
這兩句是暗語,用來識別對方是否跟自己是同夥。
「宮主在問,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府裡出了其他剌客,打草驚蛇,我尚無機會下手。」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理由,也幸虧有這個理由,讓她得以拖延,又不至於被懷疑。
除了眼睛,蒙面人的半張臉都藏在黑布後,加上屋內光線昏暗,苗洛青無法看到他的長相,卻能隱隱瞧見黑暗中那雙銳亮的眼,恍如在夜裡伺機撲殺的虎狼。
她知道,這人就是組織派來的第二名刺客,也是監視她的人。她在冉府潛伏半年,這男人直到現在才現身,藏得很深,就不知白天她救了冉疆的事,這人是否知曉?
「你因何救他?」
苗洛青心中一動。果然。
她不答反問:「那毒蜘蛛是你放的?」
對方沉默,並未否認,她便心中有底了,故意壓著怒意質問他。
「你要出手,為何不挑他一人獨處的時候?你可知,當時他若被毒蜘蛛咬到,我勢必脫離不了嫌疑。冉疆的個性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任何人,你存心想害死我?」
蒙面男子冷哼一聲。「他若中毒,我必然會出手,你離去便可,何來害死之說?」
苗洛青恍然大悟,怒道:「你不早說,若知有幫手,我何必多此一舉,幫著你一起殺他便得了。」
她憤怒的語氣裡有著天大的遺憾,一副大好機會就這麼白白錯失的意味,既怨他,也怨自己。
蒙面男子盯著她,將她蒼白懊惱的神情看進眼底,沉默了一會兒,便道:「罷了,下次再找機會。」說著,便伸出一隻手。「拿去。」
苗洛青看著他的手,掌心向上,上頭似有一粒東西。
「這是什麼?」
「毒蜘蛛的解藥。」
苗洛青目光一亮。冉疆雖然為她運功驅毒,但若有解藥,當然還是吞解藥好,可保萬無一失,免得落下什麼後遺症。
她伸手去拿藥丸,爽快的吞下肚,不一會兒,便覺腹內一陣清涼,十分舒坦。
她抬頭問他。「如何稱呼?」
「你可以叫我易,易容的易。」
肯定是假名。她心中腹誹。
「我若需要找你,去何處尋?」
「白日在院子月門處掛燈籠,晚上在窗邊樹上掛燈火,我見了,自會來尋你。」這意思是不肯透露他藏身在府中何處了。她抿了抿唇,淡道:「知曉了。」
蒙面男子點了點頭,身形一閃,從窗口躍出,沒入黑暗裡,如一陣風飄過,走時順道帶上窗門。
苗洛青悄聲下床,來到窗邊檢視,窗木上沒有任何足跡,這人輕功很好。她走回床榻邊,躺在床上深思。
既然有人監視,她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走得很小心才行。
第3章(1)
苗洛青吃了解藥後,隔日便覺得自己完全康復了,但她還是借此多休息了兩日。一來她不想見到冉疆,二來她需要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一方面要防止冉疆發現自己剌客的身份,一方面又不能讓組織的人察覺她違逆命令。
不管是哪一邊識破了她的意圖,都只有一個下場——慘死!
苗洛青不怕死,卻怕死時遭受的折磨痛苦,更何況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就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她想到了一個計劃,既然組織又派易潛入府裡,那麼剌殺的任務就交給他吧,她只要想辦法讓冉疆對她心生不滿,把她調離身邊就行了。
離開冉疆身邊,便失去刺殺機會,有了這個理由,組織也不會懷疑她。
做好了這個打算,苗洛青便「康復」了,又回到冉疆身邊伺候。
冉疆果然承諾對她「有賞」,把她叫來書房,當著所有僕人的面,讓總管端來一個木盒,放在她面前。
當木盒蓋子掀開時,二十錠金元寶堆放整齊,閃著金燦燦的光芒,看得所有僕人們都眼紅了。
在苗洛青眼中,二十錠金元寶不算什麼,在重生的某一世裡,她色誘冉疆,當時冉疆還賞過她價值百金的金釵玉環呢。
不過這一次,她要讓冉疆把她調得遠遠的,所以她立即做出財迷心竅的模樣,一臉心花怒放地捧著盒子。
「謝大人賞賜,奴婢一定好當差,才不枉大人賞奴婢這麼多元寶,奴婢作夢都會笑了。」
她抱著盒子,又是叩頭,又是彎腰的,一副「有財便是寶」的諂媚之色。而她說的話,表面上是感激,但聽到的人都能清楚感覺到,她是為了個人利益才盡忠的,並不是為了大人。
果然,這話一出,她敏銳地捕捉到冉疆眼底的鄙意。
「行了,下去吧。」冉疆丟下這句命令後,斂下目光,不再看她。
「是,奴婢謝大人賞。」
苗洛青捧著木盒歡喜地退了出去,在她背對他時,那道灼然的視線又看過來,盯著她興沖沖的身影,多了一抹深思。
苗洛青決定用最簡單、最直白的方式遠離冉疆,她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愛財的俗氣女人。
得了賞後,她一點也不掩藏自己的得意,在其他丫鬟和僕人面前,她毫不顧忌地表現驕傲的一面,並且有意無意地透露大人在為她療傷時還抱了她、摸了她,逢人便炫耀,一副深怕別人不曉得大人對自己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