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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背後傳來她死也料想不到的熟悉男音。「是你自個兒答應隨我處置的,我可沒強迫你。」
她跳起來,火燒屁股般轉身。寰宇正倚著那扇通往「浴室」的小門端凝她,輪廓分明的俊顏依然維持著和悅的笑容。他如何闖進來的?難道他學過土遁、鑽牆的奇門盾甲之術?
寰宇看出她的惶惑,自動提出解釋。「隔壁是我的房間。」
而不是浴室!她懂了,卻也太遲了。枉費她剛才做了一堆白工。
「嗯——你對客房的裝潢有意見嗎?」他的語氣幾乎是同情的。
老天,門!她該如何解釋那堆傢俱堵在房門後的原因?叫她老實承認,因為她不想讓他進來嗎?不!
「對呀,呃……我覺得裡面太擠了,所以想把沒用的傢俱搬進其他房間。」她努力自圓其說。「或許其他房間用得上。」
「是嗎?」他順著她的劇本演下去。「可是你忘記開門了,那堆東西擋在門後,根本搬不出去。」
「哦?」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她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脫身的好方法,同時可以挽救自己的自尊。「嗯——我希望連地毯一併換掉,所以先把傢俱搬到旁邊,捲起地毯來比較容易。沒想到它們擋住門口了,幸虧你提醒我,謝謝。」
「不客氣。」既然她對編故事這般感興趣,他樂得聽她瞎掰下去。
「呃,天氣有點熱,我想洗澡。浴室在哪裡?」趕緊離開客房才是上上之策。
五坪大的房間多了他的存在,突然顯得狹窄窒悶,緊繃的異感攫住她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隔壁,你可以使用我房裡的小浴室。」他依然倚著門房,沒有絲毫移動或借過的意思。
搞什麼?她的肝火開始上揚。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嘛!他這樣嘻笑逗弄的「玩」她,算什麼英雄好漢?又不是貓捉老鼠。
「你到底想怎樣,乾脆直說吧!」她的口氣很沖。
「我又哪裡惹到你了?」他低頭打量自己,無辜的表情既生動又可憐。「我從頭到尾沒有動到一根手指頭呀!」
沒錯,因此才令她更加憤慨。他站在這個房間唯一的出口上,動也不動的,叫她如何順利地溜出去呢?
「你這種人最陰險了,臉上笑嘻嘻的,其實一肚子壞水,我就不信你會輕易放過我。」他憑什麼以一副理直氣壯的眼神睥睨她?逃家的這幾天她的日子也很辛苦呀!不信的話,他自己和紫螢做伴幾天試試看,包準他的魂被大嫂無時無刻冒出來的餿點子嚇跑一半。「無論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儘管劃下道兒來吧!怕你的人是豬八戒。」
「我真的沒打任何鬼主意。」瞧她隨時準備逃跑的模樣,狄諳霓小姐顯然不如她口中形容的堅強。「倘若我記得沒錯,剛才好像有人答應要任我處置。」
他緩緩往前移動,一步、兩步、三步……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
該死!她吞下一口唾液,悚然產生抱頭鼠竄的衝動。
「真的嗎?是誰?」反正他又沒錄音,索性來個死不認帳。難道他還能吃了她?她小心翼翼地繞到床側,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發現自己反而被困在角落裡。
是哪個混蛋發明那句「天無絕人之路」的?
「你看起來非常害怕。」他終於站定腳步,雙手貼上粉牆,將她圍在自己的胸懷間。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觸上她的鼻尖,麻癢灼熱的氣息呼上她的櫻唇。
「你明明說過不怕我的。」
她的嬌軀襲上一陣寒顫。誰叫自己塊頭不如人呢?
「亂講,我剛才說:『怕你的人是豬八戒。』」語氣滿含著防衛性。「我承認自己是豬八戒,你滿意了吧?」
他突然呵呵笑出來,笑得兩人的身體隨著他的聲浪震動起來。
「笑什麼?」她低吼,有些惱羞成怒。「笑我是豬八戒?」
「不,笑你是可愛的小新娘。」暖唇徐緩點上她的鼻尖。
她覺得自己彷彿水族箱中的金魚,被放置在鍋爐上加熱。水溫不知不覺地升高,直到她發現時,全身已經火燙得喘不過氣來。
他的唇從她鼻尖滑開,游移至絲絨般的臉頰,玉脂凝肌上微積著一層細小的茸毛,柔軟有如上好的天鵝絨。雙唇流連了一會兒,最後停駐於藕白粉嫩的頸項。深深地、深深地吸進她青澀甜美的玉女香澤……
青草香味的洗髮精、茉莉馨芳的沐浴乳——香噴噴的小女人……
強健臂膀溜向她的纖腰,輕而易舉地捧高她。她的正面緊緊與他貼合,沒有距離。
「你……你真的想……嗯……」她臉紅耳熱的,兩手找不到地方擺,只好圈向他的脖子。
「或許吧!」其實他心裡也有點驚訝。原本純粹想逗逗她,誰叫她白白讓他擔心幾十個小時。如今,軟玉溫香抱滿懷,他忽然不太確定自己只「逗一逗」就算了。「你是我妻子;每個妻子都有她應盡的義務,所以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碰你,毋需有罪惡感。」
這番話,自我說服的意味極為濃厚。
「好。」
「既然你已經嫁給我,就沒有理由拒絕……你說什麼?」他有沒有聽錯,她剛才說「好」?
「好,我可以履行『應盡的義務』,不過有兩個附帶條件。」她努力枉顧面頰上的紅潮與他討價還價。
夫妻之間,這種事情還可以講條件的?他第一次聽聞。
「什麼條件?」無所謂,姑且聽聽她的說法。
「第一,一旦我變成你『真正的妻子』,你不能再去找其他女人。」思及他和別家大姑娘裸裎相見、在圓圓的水床上打滾的情景,一陣煩躁的反胃感揪住她的腹部。
「為什麼?」這可是代表她其實有一點點在乎他,才會向他爭取屬於妻子特有的忠貞權益?原來她也是個小醋桶,他暗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