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義母,義母這麼疼愛芸秀,真是芸秀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對了,我們還帶了禮物要送給您呢。」說著,明芸秀讓一菊將禮物拿過來。
身為一國長公主,昔日在宮中時,什麼珍寶她沒看過,尋常的寶物已入不了她的眼,不過在明芸秀打開那只錦盒,露出裡頭放置的物品時,倒教她忍不任多看了幾眼。
那是一隻雕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貓兒,明芸秀輕輕拍著它的頭,它嘴裡居然發出了喵喵喵的叫聲,宛如活物。
「這玩意倒是稀奇。」明德長公主見了,伸手接過,抬手拍著那貓兒的腦袋。
「這是夫君特地找來能工巧匠為您做的,他聽說您素來疼我,又喜歡貓,所以費盡心思做了這隻貓,來給您解解悶。」
「你倒是有心了。」明德長公主臉上帶著笑,睞了舒長貞一眼。
舒長貞這才說道:「長公主對芸秀視如親女般疼愛,長貞自也當孝敬長公主。」
明德長公主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暖意,不再冷落他,與他敘起話來,問他這貓兒是由哪個能工巧匠所做,又是怎麼做出來的。
舒長貞一一回答,不多時,就變成他和明德長公主熱絡的說著話,反倒是明芸秀被冷落在一旁。
他們從貓裡安裝的機關,一直說到雕刻的技藝,再說到或許能運用工匠們的技藝,來改進弓箭的製造,最後舒長貞說道:「某些技藝精良的能工巧匠所製作的暗器,甚至能殺人於千里之外,而不為人所知。
「我曾聽聞,有人想除掉自己的一個敵人,遂暗中派人散佈那敵人的行蹤給他的仇家知道,待兩方廝殺起來時,再暗地裡用那暗器偷襲他,讓所有人都以為這人是他的仇家所殺。」
聽見他所說的話明德長公主神色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麼,接著臉色頓時一沉,質問道:「舒長貞,你送本宮這隻貓,究竟有何目的?」
「長公主多慮了,不過是個匠人做出來的玩物,能有什麼目的?」舒長貞笑道。
「你最好別同我耍什麼心眼。」明德長公主警告他。
明芸秀連忙緩頰道:「義母,夫君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這隻貓兒只是他孝敬您的玩物。」
舒長貞臉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問了句,「可是我方才哪句無心之語,讓長公主想到了什麼?」
仔細觀察他的神情,見他渾然不似作偽,明德長公主這才緩了臉色,「沒什麼,只是想起一樁陳年舊事罷了。」提起那件事,她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沉重,顯然對那件事仍不曾釋懷。
她沒說是什麼陳年事,舒長貞也沒有追問,再敘了幾句話後,便與明芸秀告辭離去。
坐在返回舒家的馬車裡,明芸秀問:「你讓人做那隻貓送給我義母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怎麼連你也這麼懷疑我?」舒長貞似笑非笑道。
她一臉傲然的睨著他,「我與你做了這麼多日的夫妻,你這肚子裡在想什麼可騙不了我,還不老實招來。」他先前主動提起要去拜訪她義母,就已讓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尋常,還費心準備了那樣精巧的禮物,要說他別無目的,她是半點也不相信。
「我家娘子果然聰慧過人。」他笑讚了她一聲。
雷子望的存在他都讓她知曉了,接下來要做的事,他也沒打算再瞞著她,將雷家一門是如何牽涉進當年二皇子遇害的案子裡,因而被滿門抄斬的經過告訴她。
聽完,她尋思道:「你的意思是當年二皇子遇害,其實是另外有人暗中所為,與當年被皇上處死的那些人無關?」
「沒錯,那些人只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幕後的主使者還逍遙法外。」
「那幕後主使者是誰?」她驚訝的問。
「是四殿下。」他與雷子望暗中查探多年,才查到四皇子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
先前他們手上沒證據不足以重翻此案,沒想到之前蒼平縣發生了一起案子,讓他們有了人證還有物證——那只當年用來暗殺二殿下的暗器。
「竟然是四殿下!如此來,你想為替雷家平反,豈不是要同他對上?」對方可是皇子,她緊張的抓住他的衣袖。
她著急的模樣映在舒長貞黑幽幽的瞳眸裡,讓他的眼神柔得宛如春風,他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這事用不著我出頭,自會有人重新揭開這樁舊案。」從適才的試探裡,他已探出明德長公主的態度,她顯然早就對當年那樁案子起了疑心,接下來他和六殿下所做的安排,就不難進行了。
舒長貞不想聲張,所以派去接古聽雨的只是一頂尋常的轎子,悄悄將人從飛煙樓後門接了出來,沒驚動太多人,安安靜靜的抬進了他母親生前所住的院子裡。
寢房裡,明芸秀親自為舒長貞穿上喜袍,由於來不及再裁製新的吉服,這一襲喜服還是他當初迎娶她時穿的那一身。
一邊為他換上,她嘴裡一邊唸唸有辭,「我大約是這世上最寬厚大度的妻子了,丈夫要納小妾,我還親手為自個兒的夫君換上喜服,喜房是我打點佈置的,裡頭有些物品還是從我的嫁妝裡搬過去的呢。」
舒長貞聽著,忍俊不住的抬手輕點了下她的俏鼻,「是是是,娘子真是這世上最最賢淑的妻子了。」
為他繫好腰帶,她略顯得意的抬了抬下顎,「哼哼,娶到我算你三生有幸。」
舒長貞正要答話,忽然間有人竄了進來,揶揄道——
「何止三生有幸,我看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二公子才能娶到嫂子這麼好的姑娘為妻。」來人已來了一會兒,正好聽見他們所說的話。
冷不防看見言松,明芸秀吃了一驚,「言公子,你怎麼來了?」
「二公子讓我來主持婚禮,還讓我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大門進來,得偷偷摸摸的翻牆而入。」言松接著滔滔不絕的叨念道:「我本來還想著是哪個見不得人的要成親,來才知道要納妾。你說你納個妾叫我過來主持是怎麼回事?是怕我吃飽撐著沒事幹嗎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很忙的,我才剛回京還有許多戲要去看,你納個妾找我來湊什麼熱鬧?」舒長貞也沒打斷他,直到聽他說完才道:「讓你來主持婚禮,這可是給你莫大的面子,這場婚禮可是不同尋常的。還有,今晚不是納妾,是要正經的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