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尋常?怎麼個不尋常法?」言松問了句,瞟向他身上穿著的那一身喜袍,笑道:「你不都成過親拜過堂了嗎,怎麼,還是你拜上癮了,連納個小妾都要再正式拜個堂?這可不合規矩呢。」
舒長貞沒多解釋,只道:「你別多問,待會到了喜堂,你好好主持婚禮就是。」
言松狐疑的瞅他,再看向明芸秀,「嫂子,你就真的這麼由著他再跟別的姑娘拜堂成親,一點也不吃味嗎?」
明芸秀故意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幽幽道:「他想這麼做,我也阻止不了。」
言松沒被她裝出來的模樣給騙了,毫不氣的說道:「嫂子,不是我說你,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看得出你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你突然間這般柔順,讓我覺得很不對勁,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陰謀?還是二公子餵你吃了什麼迷心藥,把你變得千依百順?」
她噗哧笑出聲,「你也想太多了,沒有陰謀,我也沒吃什麼迷心藥。」
「那你一個女人,在丈夫要納妾時怎地不僅不反對,還容許跟小妾拜堂?」
「唉,這其中一言難盡。」舒長貞沒打算跟言松提雷子望的事,她也不好說出來,存心逗言松,她柔情的注視著自家夫君,說道:「言公子,當你把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沒辦法拒絕他,他想做的事,你會不惜一切的幫他完成,只要他歡喜,你也就歡喜,他若哀愁你也會跟著哀愁,這樣的心情你能體會嗎?」
「不能。」他從未將什麼人放在心上過,絲毫不能體會她所說,他只知道,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休想勉強他。
這時,一名下人進來稟告:「二公子、二少奶奶,花轎快到了。」
舒長貞頷首,朝言松說道:「咱們過去吧,喜堂設在隔壁的院子裡。」
由於不得父親的喜愛,舒長貞和姚氏的院子位於舒府最偏僻的角落,對此他倒是頗為滿意,因為這裡清靜,鮮少會有人過來。
言松率先走出去,接下來是明芸秀。
舒長貞刻意走在最後,看向從玉墜飄出來,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雷子望,說了句,「莫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我只是……太高興了!」雷子望的嗓音裡有一絲哽咽。
娶了明芸秀後,舒長貞此時已能明白他的感受,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附到我身上去迎接她吧。」
雷子望點點頭,上前兩步,魂魄附上了他的身。
舒長貞身子微微一顫,神色登時一變。
明芸秀回頭一瞥,望見他的眼神時,愣了愣。
那是一雙熾烈卻又溫柔無比、充滿著歡欣期待的眼神,但她很快就知道這樣的眼神不是因為她,而是為了另一個女子。
她看不見雷子望的魂魄,但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他。
雷子望看向她,朝她有禮的微微頷首,他知道舒長貞已把他和古聽雨的事告訴了她,看她臉上那神情,她顯然也認出了他來。
他抬手朝她一揖,道謝,「今日的事有勞二少奶奶費心了。」
「只是舉手之勞,雷公子無須多禮。」她矜持的回了一禮,「聽雨姑娘的花轎要到了,咱們去迎接她吧。」看見自家夫君臉上流露出那樣毫不掩飾的深情,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兩個院子相隔很近,幾步就到了,處處披紅掛綵,大大的囍字就貼在喜堂上。
先進來的言松瞧了瞧喜堂,瞥見擱在高堂位置的牌位時,面露詫異之色,看回舒長貞,開口正要詢問什麼時,瞥見他臉上那迫不及待的殷切表情,猛地一怔,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來不及多問了,因為古聽雨的花轎已到了,舒長貞興高采烈的出去扶她下轎。
言松一臉納悶的叨念了句,「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站在他旁邊不遠的明芸秀,聽見他的話,抿著唇憋著笑。
第十一章 得償多年宿願(2)
雷子望小心翼翼的扶著古聽雨走進喜堂,古聽雨也穿著一身紅色的吉服,頭上罩著喜帕,與他一塊站在喜堂前。
走到旁邊坐下觀禮的明芸秀,瞟見言松還在打量著被雷子望附身的舒長貞,提醒了他一聲,「言公子可以開始了。」今日喜堂上的客人只有她和言松還有一屋子的下人。
言松收回眼光,清了清嗓音說道:「今適逢吉日……男才女貌、佳偶天成……」他說了一堆話後,才終於說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雷、古兩家都沒人了,所以父母的位置上擺放著雷家先人的牌位。
兩人一起向著雷氏先人牌位一拜。
言松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接著再唱道:「夫妻對拜。」他原本以為那牌位是舒長貞已故生母的牌位,可他剛才瞟了一眼,發現上頭寫的姓氏竟然不是姚,而是雷。
他心裡兀自奇怪,舒長貞他娘怎麼改姓雷了?接著覷見牌位後頭的字,更是訝異不已,那牌位上頭所寫的竟然是一對姓雷的夫婦。
但此時不好多問什麼,他只能暫時壓抑著好奇,看著那對新人互相一拜後,他再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見雷子望扶著古聽雨走向內室已佈置好的喜房時,明芸秀拿著手絹拭了拭濡濕的眼眶。
邱嬤嬤侍立在她身旁,見狀,不捨的替她抱屈道:「也難怪你氣哭了,這二公子也太過分了,不過是納妾,居然還行拜堂之禮。」
「可不是,少奶奶,您也太大度了,居然還親自操辦二公子納妾的一應事物,連喜房都親為他佈置。」二蘭滿心不忿的替她鳴不平。
一菊接腔說道:「少奶奶,您為二公子做了這麼多,但願二公子能記得您的好。」事實上這幾日她一點都沒從自家少奶奶臉上看出半點委屈的模樣來,心裡很是納悶,服侍少奶奶多年,她可不覺得少奶奶是會這般委曲求全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