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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嗆了一口汽水,猛烈咳嗽雨聲。「陳育勝,你閒著沒事幹是吧?何時當起廣播電台來著?」
「哎呀!山上的人都知道這件代志,你不承認也沒碌用!卡大方一點,學人家葛樹仁嘛!多大方啊!別人怎樣講他都不要緊。」
仁哥?她的耳朵立刻豎起來,全身開始緊繃。仁哥可能和誰傳出閒話?
她對陳育勝這類的油滑小子瞭解最深。你愈表示興趣,他愈喜歡賣你關子!於是臉上極力裝出事不關己的表情。
果然,他不見有人搭腔,自顧自得意地說下去。「看看你消息多不靈通,自己好朋友的代志也不給人家多關心一點。你難道真正要等到樹仁和李安婷發帖子,才知道他們要結婚的消息?」
她嬌喘一聲,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仁哥和安婷?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安婷畢業的時候是樹仁去台中載伊的,兩人回來以後就在一起啦!我小老闆早被伊迷得魂都不見去!」
如此說來,兩人早在她回山之前已經開始交往?
不!她不相信!安婷不可能如此對她!她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小安一向明白她有多麼渴望成為葛太太,她不會如此對她的。
一定是陳育勝瞎搿!流言耳語向來沒有絲毫可信度。他不也說錯了她和鴻宇的關係嗎?他們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小安和仁哥絕對也僅只於朋友的關係!
她丟給陳育勝一個冰冷之至的眼神。「喂!你比我們女人更喜歡嚼舌根,有沒有考慮過存錢動個變性手術?」
她寒著一張臉走出場外。
月圓風微,她獨自坐在一處幽暗沁涼的樹蔭下,打量著宴席間熙來攘往的賓客。
今天晚上著實精彩萬分,首先在鴻宇家被一通電話驚嚇,其次在晚宴上被陳育勝驚嚇!莫非她今晚驚星當道?
「為何躲在這裡?我到處找不到你。」鴻宇向她走來。
紫螢白了他一眼,換個角度不肯看他。
她瞪向他的眼神鴻宇並未接到,不過她山雨欲來的心情他卻可以明確地感受到。
這位小姐還真反覆無常。來時路上她仍然柔情似水,他才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她馬上換了另一副臉色。
「怎麼了?」他挨著她坐下,右手自然而然攬上她的肩。
她悶悶地掙開他,依然不肯開口。
好吧!說也由得你,不說也由得你!
鴻宇太瞭解她了!他越是逼問,她越像個閉口蚌殼。最好的因應之策是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態,她自己耐不住性子,自然會說了!
果然,不超過三十秒
「都是你不好!」她忿忿地指控。
「我又哪裡不好了?」他歎口氣,懷疑他堂堂賀鴻宇為何甘心窩在此處任這小姑娘對他作威作福。
「你其他時候不上山,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上山!結果山上的人都謠傳我和你有曖昧關係,這也就算了!他們又把仁哥和小安扯在一起。」她回頭恨恨地瞪他。「如果我和仁哥最後吹了,你得負絕大部分責任。」
她知道自己已經幾近無理取鬧,大家的流言耳語並不是他所能控制,怪在他頭上頗有「欲加之罪」的味道。
但,他的出現確實破壞了山上的「生態平衡」,大大干擾她達成目標的決心。自己心意不堅雖然也是禍源之一,他臨時跑上山來度假卻是引發她心意不堅的罪魁禍首。
「你這個小笨蛋!」又是葛樹仁!饒他風度再好終也有個極限。「葛樹仁究竟有什麼魅力令你非嫁他不可?」
居然敢罵我小笨蛋!「他是我的夢中情人,我從小就夢想著嫁他為妻!」
他強迫自己按捺脾氣,臉色十分陰鬱難看。「那是你小時候的想法,現在你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人了。」
「我的想法依然不變!」她固執地瞪著他。
他握緊雙拳想像自己正捏住她的小脖子。「你從沒想過你對他的感覺或許不是愛情嗎?」
「我的確沒想過,也不打算去想。」
「拜託你!小鬼。」隱忍多時的耐性終於消失殆盡。「你為何不肯擦亮眼睛,仔細地看看四周?你對他的感情只是一種孩子氣的迷戀,何苦將那種不成熟的感情帶進成人的世界裡?」
「不成熟又如何?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對仁哥的感情不是真愛?你自己對愛情的瞭解又有多少?」
「我或許不懂愛是什麼,起碼我懂愛不是什麼。每個人幼年時和心愛的東西分開了,對它的回憶和想像往往將現實美化。你以為自己的愛是真誠不變的,其實那充其量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迷戀。你為何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呢?」這個死硬脾氣的小姑娘究竟想折磨他多久?十年?二十年?
她氣憤地倒抽一口冷氣。
他懂些什麼?他怎能妄想以一席話推翻她長達二十年的愛戀?
她握緊雙手,火花四濺地反擊。「不需要你來教訓我!你只是嫉妒!你嫉妒葛樹仁身旁有個深愛他的女孩,而你卻沒有;你嫉妒我只肯為他付出真心,卻不肯愛上你,你只是嫉妒!」
「對!我是嫉妒。」他大吼回去。「我嫉妒你有一顆糊塗腦袋!這是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
憤怒的電流在這對急遽喘息的男女間辟啪作響,她的眼神如刀如劍刺入他體內,一顆心隱隱滴血。
他那顆固執媲美驢子的腦袋何時才能看清真相?
她心裡愛著樹仁,根本不可能接受別人的感情!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那顆固執媲美驢子的小腦袋何時才能看清真相?
樹仁心裡愛著安婷,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真正愛她的人是他——大頭呆賀鴻宇。
他真是呆到最高點,撇開其他心甘情願的確媚女子,癡癡守著這名青澀姑娘,一番情意卻被她棄之如敝屣。
偏偏他仍不死心。實在是犯賤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