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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久不曾坐在這裡聊天了!」
安婷輕歎,磨人心弦的愧疚感不著痕跡地流回心中。
「你知道嗎?我很懷疑一件事情!」紫螢緩緩啟齒。
她微微震動。莫非紫螢聽見了有關她和樹仁的閒言閒語?她的手心開始冒汗。
「我懷疑……」
她的心懸在空中。
「——很可能……」
她合上眼睛。
「——我愛的人不是葛樹仁!」
「什麼?」她失聲叫道。
紫螢仍然一臉茫然,眼神沒有焦點。
「誰說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跳開始加速。
「賀鴻宇說的!」紫螢悶悶地回答。
悸動的心立刻冷卻下來,她失落地低喊:「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又不是你的!你自己覺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嘛!」紫螢煩躁不堪。「事情還不只這些呢!」
她將一切內幕源源本本地告訴好友。
安婷聽得目瞪口呆。「哇!真令人不敢相信!」
她無法想像有個男人為她這般費盡心思。
「我覺得那位賀先生的手段或許不太令人苟同,可是……」她遲疑地瞄紫螢一眼。「我看過他對待你的模樣,他……好像真的有點愛你吔!」
「愛我?」
自從認識鴻宇以來,這是紫螢首次聽見這種說法。以往她總是迷惘著究竟情歸何處,卻極少思及鴻宇或樹仁的心之所向。
會嗎?鴻宇愛她?
「那麼,仁哥愛不愛我?」她喃喃自問。
不!他愛的是我!安婷在心中吶喊。
「小安,我問你。」她急著想求證心中迷惑多時的難題。「倘若有一天,你很喜歡和一個異性單獨相處,他離開時你會想他,他和其他女孩說話時你會生氣,他對你體貼入微時你很開心,他做出一件很過分的事情時你也不希望他從此離開你的生命,你覺得——「
「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他了。」她自動接下去。
「什麼?」她大喊一聲,深受刺激。
「怎麼了?」安婷被她嚇一跳,以為自己說錯話。
「為何連你也這麼說?」她張口結舌。「為何除了我之外的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小螢,你還好吧?誰說什麼啊?」
紫螢仍然一臉淒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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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搖頭晃腦地走進來,嘴裡叼著另一張白紙。「她還在鬧脾氣?」鴻宇拍拍大狗,拎過它齒間浸濕一半的紙條。
他曾試過親自上門找她,偏偏這小姑娘脾氣崛強得很,任大家三催四請她硬是不肯見他,於是「賀阿成」只好繼續擔任兩人魚雁往返的信鴿。
昨天他接到她的第一首托病詩:
玉體微恙傷風寒,
閣下大量多海涵。
非吾有意拒召喚,
實乃病毒太難纏。
今天的第二首則是:
頭昏腦脹腳虛軟,
病入膏肓痊癒難。
枉君耗資幾千萬,
不敵病魔索命幡。
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啊?
她想以死相脅嗎?
他搖著頭咕噥幾句。
「真不明白!天下女子何止千萬,我偏偏挑中一名喜歡逞口舌之利的?」
他繼續咕噥著,伸手拿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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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紫螢……嗯!我很好,謝謝……請稍候。」回頭大叫一聲。「小安,電話!李伯伯找你。」
安婷立刻接過聽筒。
紫螢往床上一癱,無聊得吁口長氣。
自從小安誤打誤撞得到和鴻宇相同的結論後,她立刻發現他實在是個危險人物,對自己的生活起居、情感世界、雜七雜八即將產生劇烈的影響,於是她說服自己需要一段時間靜下心來獨自想想。生病則是最現成的藉口!
「在想誰呢?看你氣呼呼的!」安婷掛上話筒坐回她身邊。
「哪有?」她悶悶不樂地瞪著天花板。
可惡!都已經三天了,他這名自詡的「未婚夫」居然對她不聞不問。
昨天「阿成」還來過一回,今天卻連個狗影子都沒有!
姓賀的!你給我記著!
「是不是在想你的賀鴻宇?」
「他才不是我的!」她奮力將枕頭朝天花板扔去。
「講理些!」知交多年,安婷怎會不明白她的心事?「人家前幾天來過,是你自己閉門不見的,怪得了誰?」
「當然怪他!我正在氣頭上,不讓他多吃幾次閉門羹怎能完全消氣?他既然有種將我當成商品買賣,就得有膽子承受我的怒火。否則老虎不發威,他真把我當成病貓呢!」
安婷翻個白眼。「依我看,不發威的老虎是他,你才是那只裝病的小病貓!隨你去吧!我爸爸叫我回去記帳。」
「噢!不送了!」她抓起一隻枕頭覆在臉上。
安婷歎口氣離開。有時紫螢就是這般彆扭得緊!
半晌,婉卿的聲音響起
「小螢,你又胡鬧了?」
枕頭移開露出一隻眼睛。「我哪有?」
「怎麼沒有?賀醫生來看你了!」
「賀醫生?」枕頭全部移開,一雙美眸困惑異常。
「賀先生特地為你從台北請來一位醫生!」
紫螢從床上跳起來大喊。「他替我找了一個醫生?」
「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又胡鬧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在生病?」
「哎唷!你先別管!」紫螢趕快推著媽媽走出去。「你先幫我擋掉他嘛!告訴那個醫生我睡了!」
「晚上八點半?」
「不管啦!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了,快點快點!」
砰一聲把門關上,七手八腳換好睡衣。
鴻宇一定知道她是裝的,故意找個醫生來整她!三十二歲的大人了,玩得比她還凶!真狠!
「小螢,」婉卿探進頭來。「他堅持要看看你!」
「再一分鐘!」
她衝過去關掉電燈,一溜煙鑽回被窩裡側身裝睡。
一分鐘後房門打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她床旁止住,某人扭開床頭檯燈,昏黃的光線立刻罩住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