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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唔——」她睏倦地揉揉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
賀懷宇提著醫療箱莊嚴肅穆地立在床前。
「秦小姐,請問你哪裡不舒服?」一隻大手探向她的腹部。
她趕緊伸手一檔。「我是感冒吔!你摸我肚子做什麼?」
「感冒?」懷宇挑高一邊眉毛。「你不是告訴賀先生你胃痛嗎?」
是嗎?她眨巴眼睛,忘記自己到底掰出哪些病症。
「呃……我是感冒之後引起的胃痛,所以應該算在感冒裡面。」
這種說法應該合理吧?
仔細看看,這醫生和鴻宇竟有七分相似!兩人八成有血緣關係!
「好吧!我摸摸看你有沒有發燒。」大手又朝她的額頭伸過去。
她連忙掀高棉被一檔。「喂!別動手動腳的,我現在已經退燒,身體好多了!」
怎麼這兩人一個德性?剛見面就手來腳去的!
「我是醫生,替病人量體溫是天經地義的。你難道會害羞嗎?」他的嘴角隱隱牽動。
「用溫度計啊!你不會急得連支溫度計都沒有帶吧!」她投給他一個大白眼。
「嗯——」他搖頭晃腦地贊同她。「你說得沒錯!」他立刻打開醫療箱找出一支溫度計。
天哪!這傢伙真的是醫生嗎?
她一臉警戒地將溫度計含在嘴裡,身體盡量離他遠一點。
「嗯——」一分鐘後他抽出溫度計就著光線檢查。「三十七度,體溫正常。」
「是啊!我早就告訴你已經退燒了嘛!」拜託你趕快走吧!
「為了以防萬一並增加你的抵抗力……」懷宇神色嚴肅地看著她。「我還是幫你打一針吧!」
打針?她腳都軟了,連連搖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康復,不用打針了!「
「沒關係!」他輕鬆地說。「打針的藥效比較快,我的技術很好,你不會感到痛的!」
技術很好?一個連溫度計都忘記拿出來的醫生可能技術很好嗎?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他不理她,逕自掏出針筒和針藥。
紫螢臉色慘白地看著針頭上噴出來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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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趣!」懷宇搖頭直笑,同大哥描述適才的情景。
鴻宇晃晃杯中的酒液,聽得心不在焉。
「我才剛從高雄的醫學會議回來,你立刻拉我上山替你的小女朋友看病,我還以為得了什麼瘧疾、破傷風呢!弄了半天原來是裝病。實在太好玩了!」
「很高興我們兩人娛樂了你!」他澀澀地說。
「別這樣,大哥。我從來沒見過你如此一籌莫展。」
「一籌莫展?」他嗤之以鼻。「我這輩子還沒體會過這句話的意義呢!如果我一籌莫展,你現在怎可能坐在這裡?」
「那麼你在煩惱什麼?」挑眉的神情和哥哥一模一樣。
「煩我的時間不夠用!」他一口喝下僅餘的酒液。「兩個星期後我得再回台北一趟。目前我和她的情況尚未明朗,誰知道我離開之後又會殺出哪些程咬金來?」
「這倒是沒錯!」懷宇若有所思地揉揉下巴。「依我看,這位秦小姐刁鑽之至,你最好別放她一個人鑽牛角尖——「
「我自然明白!」
「——尤其她現在已經對你恨之入骨。」
鴻宇瞇起眼睛,對大弟臉上一派無辜的微笑開始起了疑心。
「為什麼她『現在』恨我入骨?」
「因為,」懷宇笑得好樂。「『你』為她特地從台北請來的名醫在『你』的授意下讓她挨了兩針。」
「你替她打針?」鴻宇的聲音平靜得嚇人。
懷宇對他冷冰冰的神情無動於衷,端起酒杯輕啜一口。「葡萄糖,養顏美容。」
「賀懷宇!」暴怒的吼聲貫穿梨山寂靜的夏夜。「你最好在我回來之前消失,否則我會親自把你扔下山!」
一聲上達天聽的甩門聲為這句怒吼劃下最震撼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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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他!」同樣響亮的怒喊自秦紫螢小姐的閨房內響起。「我要殺了他們!砍了頭做成人肉叉燒包喂『阿成』和『黑輪』,剁了身體埋在果園當肥料……」
她忿怒地拉扯著被單,抓起枕頭猛捶。「割下手腳當雞腿啃……」
鴻宇站在房門外聆聽她充滿暴力血腥的詛咒,長歎一聲舉手輕敲幾下。
婉卿適才為他打開大門後,已經很識相地招呼秀勳躲回房裡,讓小倆口自行解決他們的問題。
「進來!」房內傳來一聲大吼,按著又是一串細密狠辣的咒罵聲。「危害人間,天下第一敗類……」
他很小心、很仔細、很緩慢地推開房門。果不其然,三秒鐘的沉默後,一隻大抱枕當頭扔過來。
「你居然敢來?」一個軟軟的小身體隨之撲過來,鼓起粉拳毫不容情地展開攻擊。
他右手抬高擋掉臨空飛枕,左手一拉關上房門,待她撲進身後,健臂一伸將她自腋下箍住,往上提起來讓她雙足騰空。
「放開我!」她像只小野貓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對他齲牙咧嘴。「我要謀殺你,不要阻止我!」
「好好好,一定讓你謀殺,乖乖不要動!」
他簡直在哄小孩,視線找到房內的軟椅後,就這樣舉著她走過去坐下,將她安置在自己膝上。
「掐死你!」她柳眉倒豎,小手直直朝他脖子箍去。
他連忙用右手捉住她兩隻致命的柔荑,左手按住她的小腿不讓她亂踢。
「好了,不准再亂動!」他威嚴地命令。
她劇烈地喘息,惡狠狠盯住他的俊臉,用眼神殺死他一千次。
「答應我不再亂動,我才放開你。」
她怒不可遏,雙眸晶光閃閃死瞪著他,但明白他言出必行後,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她的四肢立刻被鬆開,她忿忿地揉著手腕,腕上的紅印子令他暗罵自己的力道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