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楚心恬一向不貪心,何況動動嘴皮也沒花多少力,只是有些話得先說清楚,「實話都是不好聽的,而口說無憑,請王爺白紙黑字立個約,喔,我可是識字的,王爺別想糊弄我。」
三小廝詫異的瞪大眼,這丫頭腦子沒壞吧?竟敢做出這樣的要求,但更令他們錯愕的是,王爺還真笑著應了,讓他們取來文房四寶,下了床有模有樣的寫了一張真話無罪,還有一錠銀可拿的字據,最後寫上今天的日期才交給她。
魏蘭舟笑容滿面的坐在椅子上,瞧她極為慎重的看了那張保命符,再吹了吹墨汁,然後寶貝萬分的折好,揣進袖子裡。
「真的看得懂?你不懂可以問。」他待她就是特別好。
但她不覺得,只認為他瞧不起她,「我知道很多人都以為當奴才的沒機會識字,但我就不同,我可是利用各種機會,暗暗的自學。」這也是她對外的一貫說詞,不然,質疑她為何識字的大有人在。
魏蘭舟面露讚賞,「不錯,你很上進,現在你要的到手了,可以說說剛剛心裡在想什麼了吧?」
「那個,我剛剛在想,王爺的醫術好像還行而已,卻收了蓮子、詞子、梔子在身邊,根本教授醫術是假,侍候差遣是真。」她吞嚥了一口口水,直視著臉上含笑的魏蘭舟,這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想到我身上的寒毒,王爺卻診斷出來了,可見也有三兩下功夫,只是,我又想到王爺讓手下殺人也不眨眼,就可以知道……爺這個人藏得很深,日後,我得小心翼翼的侍候,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三小廝眨了眨眼,這丫頭也太實誠了,要她說真話就真的全都說了?
魏蘭舟倒是忍住笑意,對她這一席話並不意外,「還有呢?」
他再看了梔子一眼,梔子先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的從懷裡拿出一銀袋,從裡面拿出一兩銀交給她。
她眼睛含笑的收下,放入袖內的暗袋,「我是覺得王爺人也不是太壞,如果真有逆天醫術,就大方的讓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你可以懸壺濟世,去給需要的老百姓看病,也可以扭轉外界對你的壞印象。」
「本王身份夠高,日子過得那麼逍遙自在,何必紆尊降貴的去懸壺濟世?光想就累人,何況,本王壓根不在乎外面的想法。」
她笑意一收。
他臉上笑容卻更大,「再坦白點的說,本王的醫術也的確如你所言,只是學個幾招玩玩,偶而唬唬你這種笨蛋而已,為人生添點樂趣,又瞎貓遇上死老鼠,寒毒這病情正好有學到。」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只是,老說你是笨蛋好像也不對,你猜中了我收蓮子他們為徒,除了過過當師父的癮之外,也真的是留他們在身旁侍候。」他神情莞爾。
她眼中隱隱冒出怒火,再氣呼呼的看著三小廝,「你們聽到沒有,你們不生氣嗎?他坦白了。」
三小廝搖搖頭,不明白有什麼好生氣的,若沒有王爺,他們三人應該還在外頭沒街乞討過活。
「你們——」她氣急敗壞的又看向魏蘭舟,「你不覺得愧疚嗎?」見他無辜的搖頭,她更火大了,「王爺!蓮子他們將未來托付給王爺啊,王爺就有責任有義務要教好他們,可是你既然沒有能力,就不該耽誤他們。」
魏蘭舟撫撫下巴,「他們是自願留在我這個身份高貴的主子身邊,跟著過好日子,哪裡不好?」
「當然不好,人不是過好日子就好,要過得有意義啊,醉生夢死算好嗎?再說了,王爺身份高貴又如何?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跟我們有什麼兩樣,三頭六臂了嗎?說白了,不過是投胎投的好罷了。」瞧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她連珠炮的吼了一大串話。
瞬間,室內靜悄悄。
三小廝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魏蘭舟也挑高濃眉睨著她。
完了!她是白癡嗎?怎麼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她懊惱輕拍自己的嘴巴,閉上眼睛,準備受死了。
「你說的其實也有點道理,不過——」魏蘭舟突然輕吹一聲哨音。
她甫張開眼,就見四名蒙面黑衣影衛瞬間掠窗而入,一字排開的站在魏蘭舟面前,她頓時杏眼圓睜。
他眼中含笑,重複她的話道:「身份高貴又如何?」他又張揚的連吹兩次哨音。
她眨了眼,又再眨個眼,屋裡已經四個、八個、十二個黑衣人悄然而立。
她呆若木雞,瞧著笑看自己的福王,突然間明白,他這是在告訴自己,身份高貴也沒如何,只不過多了三頭六臂,不,能多好幾頭好幾臂。
一個閒散王爺身邊的暗衛陣仗居然這麼大,他該不會如一些極少數的京城百姓所說,真的有什麼叛逆謀反的大陰謀吧?
魏蘭舟一個眼神再加個手勢,黑衣人便如同鬼魅般咻咻咻的消失在室內,只留一開始站立的四名黑衣人。
她咬著下唇,看著魏蘭舟的表情已經不同。
第四章 成為廚娘兼丫鬟(2)
魏蘭舟卻要四名黑衣人拉下面巾,再要她移動步伐,走到四人面前。
她硬著頭皮照做,發現自己的高度都只到這四名高大威武男子的胸口。
「丫頭,把他們的面容看清楚,這四個是本王最倚賴的暗衛,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從今而後,他們四人會輪流的隱藏在暗處監視你。」
見她難以置信的回頭瞪向他,魏蘭舟輕笑,「你沒聽錯,所以日後你得切記謹言慎行,只要『對外』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或做了不該做的事,他們就會替我取了你的小命。」
她心驚膽顫的緩緩回頭,一一打量四名暗衛,他們個個面貌不太友善,有殺氣呢。
魏蘭舟瞧她一臉忐忑,突然笑咪咪的問:「你覺得我帶著這四大暗衛回國後,百姓們會相信我是無優閣閣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