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水終於潰堤,眼中的恨意深深的刺進白永彥的心裡,他的拳頭握得更緊,想要上前安慰她,她卻傷心欲絕的轉身離開,從二樓一路跑到一樓,然後按下鐵卷門的開關,跑了出去。
「燕……」白永彥緊握拳頭,下顎也繃得快要失去知覺,緊閉的眼皮隱隱顫動。
他好想跟在她的背後,追上她,解釋他的言不由衷,還有滿心的不捨與揪疼,可是,現在才道歉,還來得及嗎?
就在他稍有遲疑時,一陣緊急的煞車聲響起,伴隨著耳熟的慘叫聲,白永彥的心臟咚的一聲往下沉。
「燕翎……」
他急忙衝下樓,跑出大門,然後看到離店門口不到十公尺的地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倒臥在血泊中。
在那一瞬間,白永彥的雙腿虛軟,幾乎無法站立……
白永彥抓狂了。
當他看到心愛的女人被不名人士惡意撞傷時,所有的理智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除了在第一時間攔下才剛結婚,正準備隔天出國度蜜月的古雲昊,要他醫治江燕翎之外,還動用龍門的資源,在三天內就揪出肇事者。
鋒哥,年約三十,是個黑道殺手。之前就是因為涉嫌在黑吃黑的案件中,槍殺幾位同是黑道的人物,那時江燕翎奉命跟監他,偏偏她當時又剛好面臨私人感情的挫敗,逼不得已,她只能在失意之時請長假,卻又在休假時意外撞見鋒哥正在進行毒品交易,所以才會發生她當街抓人的事,以至於到後來她不小心又被白永彥的車子撞個正著。
聽完了鋒哥的自白,劉軒宇皺了皺眉頭,「你知道自己究竟是惹到誰了嗎?」
說實在的,鋒哥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招惹到何方煞星,為何會驚動到龍門找他的碴?面對眼前這個滿臉笑意的男人的詢問,也只能納悶的搖頭。
「你撞到的那個女人,很不巧的,剛好是我們龍門白爺的女人。」劉軒宇頗富同情心的看著鋒哥。
「啊?那個女人是刑警耶!白……白爺跟她是……」情侶?
「雖然我知道這麼說有點不人道,不過你真的是惹到煞星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劉軒宇雖然知道鋒哥後來主動找上江燕翎的原因純粹是他單方面的誤會,以為江燕翎是想找他麻煩、斷他後路的人,所以才會伺機等待想謀害江燕翎,也因此他完全不曉得那時的江燕翎根本就處於失憶狀態。
「等一下,你……你們不要把我交給白爺啊!讓我去警局好不好?」聽到自己居然惹到了黑道中傳聞最暴力冷血的白爺,鋒哥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等你見過白爺之後,我們自然會把你交給警方,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好好的休息吧!」劉軒宇交代底下的人好好的看守他之後,輕歎一口氣,大步離開。
鋒哥嗓音淒厲,不斷的喊著他要去警局自首。
可是,任憑他喊破了喉嚨,還是沒有人理他。
龍門商業集團的某個會議廳裡,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只要是大概知道狀況的人,無不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誰都知道,得罪白爺的人,通常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剛才他們看見得到消息的白永彥,怒氣衝天的飛車趕回公司大樓,二話不說就衝進鋒哥所在的那間會議廳,在一陣砸毀桌椅的巨大聲響和男人的慘叫聲後,龍門的公關經理劉軒宇也隨後走進會議廳。
不久,白永彥臉色陰鬱,忿忿的走出會議廳,再度飛車回到醫院,去看望江燕翎。
就在白永彥旋風似的離開後,龍門的新任幫主緩緩的從看得到會議廳的角落走出來。
他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一頭長髮簡單的在頸後束緊,額前不羈的劉海稍稍掩住他那帶著狡黠卻又難測的銳利雙眸。
看著白永彥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唇角噙著一抹幾不可辨的笑意,問著自會議廳走出來的男人,「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嗯,肋骨斷了三根,其它的都還好。」原本神色嚴肅的劉軒宇,在看清楚身邊的人後,習慣性的揚起微笑。
他有一張開朗舒服的笑臉,不管何時何地,似乎都是笑咪咪的,可是熟知他的龍若謙和白永彥知道,這個戴著無框眼鏡,乍看之下全身充滿書卷氣的斯文男子,在他看似親和力十足的外表下,其實是將他精悍敏銳的那一面斂藏在笑容和鏡片之後。
「喔?那怎麼解釋?」儘管私下把這個警方查列在案的黑道殺手痛揍一頓,還是得丟出去才能交差啊!
「他會說是不小心跌倒摔傷的。」這是劉軒宇「教」裡面那個鋒哥,在面對警方的詢問時,必說的台詞。
「會翻供嗎?」挑挑眉,再眨眨眼,他挑戰著眼前笑意滿臉的劉軒宇,不知道一向「以和為善」的他,如果發起飆來,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他不想真的死於意外的話,應該是不會。」劉軒宇笑得很含蓄。
龍若謙看了他好一會兒,慢慢的說:「知道嗎?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寧願得罪白永彥,而不是你。」
「為什麼?」劉軒宇勾唇微笑,看著龍若謙。
「因為你笑裡藏刀的功夫太高竿了,我會怕。」龍若謙撇了撇唇。
「呵……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幽默?」他的刀只會拿來對付龍門以外的人,對自己的兄弟,他不會。
「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對了,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在來這裡之前,龍若謙有先打聽過,知道白永彥的女人雖然因為那場車禍,身上有不少外傷,可是因為及時讓古雲昊醫治,所以傷勢恢復得很好,比較麻煩的問題是,那位江小姐居然又失憶了。
可以想見的,江燕翎的再次失憶,對白永彥的打擊有多大。
聽說當他親耳聽到江燕翎說她不認識他的時候,還當場就在病房裡情緒失控,由此可見,白永彥是如何的無法接受那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