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我只是告訴他,如果真的要打死裡面的那個人,那麼他這輩子就只能混黑道,而且再也無法跟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
「你……很勇敢,大概也只有你敢在他盛怒之際,還能對他說教講道理。」就是因為太清楚白永彥抓狂的時候有多可怕,所以他才不願意正面面對他。
「白永彥是個講理的人,不難溝通。」之前在他還是太子身份時,劉軒宇就已經在他身邊輔佐過他,所以很清楚他的個性。
「是喔?算了,我要搭傍晚的飛機離開,公司就交給你和冷叔了。」期待已久的音樂季,我來了。
「嗯,好,不過音樂季一結束,請盡快回公司。」劉軒宇說,畢竟公司的領導者是他,而且老幫主也特別交代,一定要盡好督導的責任,他不能違背老幫主的期待。
明明心裡很高興能飛出牢籠,投向美麗的音符之城,沒想到都還沒有踏出台灣呢,他又被警告了。唉!
「我知道,我還不想因為怠職而被你在背後暗算。」劉軒宇,算你狠!
「如果你太不務正業的話,我的確是會這麼做。」他這個人什麼都好說話,可是如果他都已經將彼此的警界線標示出來給對方知道,而對方還是故意越線的話,那麼就別怪他將藏在笑容背後的刀子亮出來了。
早就被自家老爸訓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的龍若謙,對於劉軒宇的良心建議,也僅是輕笑兩聲,自在的轉身,背對著劉軒宇揮了揮手,逕自走向電梯,準備要去機場。
等他到了奧地利,什麼責任啊,什麼公司的決策啊,暫時都與他無關了,所有的事情,等他回來再傷腦筋。
而站在鋪著華美地毯的走廊上的劉軒宇,等到確定身邊沒有其它人之後,他的心思又被那張嬌顏佔據。
自從那次的事件過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笑臉不時的縈迴在他的腦海裡。
面對這樣陌生的感覺,劉軒宇第一次知道,原來……思念也是有重量的。
第10章(1)
曾經聲稱最厭惡醫院,甚至還因為極端討厭醫院的氣氛與消毒藥水味,得了所謂的幽閉恐懼症候群的白永彥,現在非但是心甘情願的留在醫院裡,而且還動用「惡勢力」封鎖了關於江燕翎車禍受傷的消息,為的就是不讓她的家人,甚至是張秀秀,知道她目前的狀況,堅持一手包辦所有照顧她的事情,只因為他想借由照顧江燕翎獲得救贖感。
是的,江燕翎失憶了。而她會失憶,嚴格來說,他也是間接的兇手。
記得第一天,當她睜開眼看到他的時候,白永彥還有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悸動感覺,可是當她的眸光閃了閃,很認真的看清楚他的長相後,卻換上陌生的神情,開口便問:「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這既熟悉又可笑的問句,對白永彥來說,無疑是嚴重的打擊。
他記得第一次撞傷她,她醒來後看到他的時候,所問的話,也是相同的這兩句疑問。
「燕翎,我……我是白永彥啊!你……你不記得我了?」白永彥根本不能接受她再次失憶的事實。
她表情茫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你到底是誰?」
白永彥看到江燕翎眼中對他的空白,他就心痛到無法自己,為了想知道她失憶的狀況有多嚴重,他趕緊將古雲昊找來,並且問明了病因。
「有些失憶的患者,會選擇性的忘記可能會讓他們覺得痛苦的記憶,所以你應該要想,她到底想逃避什麼?」
古雲昊看著好友深陷在痛苦之中,雙眸閃現不安的光芒。
「逃避?你是說,她現在之所以會忘記我,是因為她想逃避我跟她的那段回憶?」白永彥好難接受這個事實。
「這種事情,我想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問你自己。」古雲昊如是說。
江燕翎忘記他的名字,也不記得關於幸芙坊的一切,她只記得在第一次車禍發生之前所有的記憶,也就是說,現在的江燕翎真的就只是江燕翎而已,對目前的她來說,艾雯是不存在的。
歸納出結論後,白永彥沉默了。
帶著滿懷的失落與罪惡感,他開始了無怨無悔的贖罪行為。
一開始,聽到江燕翎吵著要見自己的家人,白永彥騙她說她的家人都出國了,不在國內,而他是她的男朋友。
「你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你?」
江燕翎因為身體有多處外傷,所以不管是走動還是換衣服,都需要依賴白永彥的幫忙,也因此對於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備覺感動,終於忍不住對他說出心裡的疑問。
看著她身上的傷勢還未完全痊癒,眼神茫然的看著他,又因為內心的無措而不自覺的做出絞扭手指的小動作,白永彥只能以愛憐的目光望著她,然後俯身親吻了下她的額頭。
「因為我之前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所以……你生氣了,把我忘了。」白永彥的眼睛佈滿血絲,很容易讓人疑心,他是否曾經哭過?
看到白永彥傷心失望的樣子,江燕翎忽然有點罪惡感,她看著他,輕輕的問:「你……是不是因為我把你忘記了,所以覺得很難過?」
聽到她這麼問他,白永彥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有些灼熱。她會替他覺得心疼嗎?她……是不是也想起了什麼?
「你除了忘記我的名字之外,是不是有記得關於我的任何回憶?」哪怕只有片段也好。
明亮的雙眸眨啊眨的,她看著他,好久好久,最後還是只能抱歉的說:「對不起,關於你的一切,我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
扶著她的身體的手有略微僵硬的遲鈍,他看著她,流露出受傷的眼神,然後輕歎一聲。
原來……曾經那麼深愛過的人,當其中一方將對方忘記時,記得的那個人,心裡所產生的失落和痛苦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