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穆如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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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頁

 

  沈霖哼的一聲。「幹得好!這人真是可笑,師妹都拒絕不下十次了,居然還三天兩頭跑來等門,他跟屁蟲啊!」

  此話一出,兩個小丫頭忍不住笑了。要說跟屁蟲,誰能贏過沈霖,他居然還鄙視另一隻跟屁蟲。

  「別理他就行了。」鳳寶寶笑了笑,壓根兒不在意。

  守門老人家陪著他們走進大廳,忽又想到,「對了,鳳姑娘,早上常萬達常二爺家派人送信來,還拿了一個包裹,我放在你畫室裡了。」

  鳳寶寶聽了點點頭,見到沈霖拉下臉,她笑著沒說話,逕自往畫室走去。沒想到柳穆清這麼快又回信,不知他對新餅的評價如何?

  鳳寶寶想著,拆信細看,信上一開頭便是一首詩一

  白大地

  霞流光

  紫瑩仙子坐雲團

  化作人間一縷花

  她在心中念了兩次,真覺清雅如柳穆清其人,這是他為新餅寫的詩句,另外還幫餅取了名字,就叫紫瑩流霞。

  紫瑩流霞,鳳寶寶心中甚喜,對於如此文雅詩意之名,感到十分滿意。

  「姐姐,這上頭寫了什麼?你別顧著自己開心,說出來讓我們聽聽看嘛。」

  兩個小丫頭勾著她手纏問。

  鳳寶寶漾開一抹笑,將詩念了一次,並說出新餅之名。

  小丫頭們對於餅名無法意會,倒是聽出另一重點。

  「紫瑩仙子?真好聽,這說的是姐姐吧!姐姐愛穿紫衫,長得又好看,最配這稱號了。」

  「我也這麼覺得。鳳姐姐就是紫瑩仙子,作詩之人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鳳寶寶被她們一說,忽覺一陣羞赧,又見沈霖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心知他老是提防著柳穆清,而這都是拜她爹所賜,她於是轉移話題:「你們兩個別玩了,趕緊將今天取的羽毛拿出來整理。」

  「還有包裹呢,姐姐怎麼不打開來看?」小丫頭將包裹遞過來。

  鳳寶寶見那包裹又長又細,猜測應是一幅畫。果然,油紙打開後,就見一幅卷軸,她小心翼翼、慢慢地將畫給打開,隨著畫作一點一點展露出來,眾人表情愈來愈是驚奇。

  是幅水墨畫,畫中有一年輕女子,濃眉大眼、笑意盈盈,一頭長髮被風吹往同一側飛舞。

  「是鳳姐姐!」

  「這不是師妹嗎?」

  眾人同時喊了出來,鳳寶寶本人也是大感意外,怔怔看著畫中人。

  「上頭還題字,寫了什麼?」小丫頭問著,見鳳寶寶似是發愣,便問向沈霖。

  「夜、浪、拍、岸、圖?」沈霖大皺其眉,「怪了,明明畫的是師妹,卻寫海浪什麼的,搞錯了吧!」

  鳳寶寶凝視著畫作,內心掀起一陣難以言明之感,從沒想過,柳穆清居然親自將她畫下。這生動筆觸、這活靈活現的模樣,她不知道他畫工居然如此了得。只是,穆清哥哥為何要畫她,還將此畫寄來……

  沉思間,忽聞門外有人走進來。

  「原來大家都在畫室裡。」

  「這、這是穆清的畫?」

  鳳寶寶一轉頭,看見大師兄帶著常萬達一起走進來。這兩人近日交情愈來愈好,常萬達偶爾也來此與大師兄煮茶談天。

  「哎呀,下次定要說說他,我跟他求畫求了幾次,老說沒空,結果居然給鳳姑娘畫了。」

  常萬達搖頭,兩眼打量畫作,頻頻讚歎,「穆清的畫風寫意,頗有畫中詩人之感,這幅畫卻又添加幾分寫實,尤其是五官樣貌。」

  活脫脫就是鳳寶寶本人開朗微笑的模樣!沈霖不服氣地哼了聲,「但是題字可就離譜了,居然說什麼海浪。」

  「夜浪拍岸圖。」常萬達流露興味,直言:「這當然不是指畫的內容,而是作畫之人的心境。」

  這分明是柳穆清在說自己見了鳳寶寶之後,心情有如夜裡奔騰之海浪,一波強過一波,不斷衝擊胸口,完全無法平靜!想著,常萬達不禁莞爾。

  原來,他這位賢弟只是外表淡定,其實內心可比浪濤之洶湧。上回贈昂貴顏料,這回贈親筆畫像,居心叵測、居心叵測啊!

  大師兄常老闆一直沒吭聲,他看了畫作,精明的眼神掃向鳳寶寶,暗暗歎氣。師妹看起來大受衝擊,兩隻大眼睛波光閃爍,神情又驚又疑,不知正思索著什麼。

  看來,不只是柳月家少主在揚州獨自夜浪拍岸,這股驚濤聲勢,此刻已奇襲到千里之外的鳳家大小姐心裡了。

  簡直捲起千堆雪!

  秋夜涼,偶爾風一吹來,掃起街上落葉,翻飛一陣、消停一陣,平添蕭索。路上行人無不穿起厚衣,抵擋山西冷風。

  太谷城外,有一坐騎朝城門方向急馳而來,秋月映照下,高大駿馬益發黝黑烏亮,坐於其上之人身姿筆挺,一襲月牙淺銀紋錦衣,套著墨色滾寶藍邊披風,駕馬奔馳的氣勢有如乘著月色而來之天人,仙氣飄飄,直把守城士兵看得兩眼發直。

  卻見黑色駿馬在即將抵達城門時,逐漸放慢奔勢,直至緩緩踱步;進城門前,坐騎主人翩然翻身下馬,狂灌幾口水之後,改為牽著馬匹步行進城,顯是不願引起注意。

  即便是如此,那一身醒目的雅致錦衣,以及一張氣宇軒昂的英俊臉孔,仍在太谷大街上造成議論。

  柳穆清牽著馬,往距離較近的西街常記酒樓前進,對於週遭人的交頭接耳視若無睹,就只是一人一馬疾步向前。

  幾天前,他奉家主之命,參加柳月家某一前輩的六十壽宴,地點在山東濟南。當晚,宴席一結束,他立刻拋下五兒等一干隨從,獨自騎著千里名駒狂奔,幾乎兩天兩夜沒歇息,直抵山西太谷。

  「您是柳公子吧,打尖還是住店?還是我找常老闆來?」

  常記酒樓門外,店小二見他一身貴氣、頗有威儀,忍不住多看幾眼,馬上認出是兩個多月前曾經造訪過的貴客,連忙過來招呼。

  柳穆清劈頭就問:「鳳姑娘在裡頭嗎?」

  「公子找鳳姑娘?她傍晚就回家了。」店小二在他熾熱注視下,不由自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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