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迎著小胖子錯愕的表情緩緩露出個微笑,而這個時候趙小梅也終於出來了,小胖子看到趙小美女的時候,眼珠子一下就定住了。
沈清歡心中好笑,果真是食色性也,這麼小的男孩子都知道好色了。
她一邊往客房走,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下憤憤,嬰兒肥怎麼了,多可愛啊,哼,不懂欣賞!
一進屋子,就收到師父似笑非笑的目光,沈清歡頓時明白師父肯定聽到方才院子裡的爭執了,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雲中子失笑道:「小九這是被人嫌棄容貌不高興了?」
沈清歡不想搭理自家師父,走到床邊坐下,晃著腳丫子,耳朵卻是豎直了聽院子裡的動靜,聽了一會兒,她大概把事情搞明白了。
趙李兩家剛剛結了親,小胖子聽到自己竟然跟個村姑定了親十分不爽,就瞞著家人直接殺了過來,要好好羞辱一番對方,結果一來就搞錯了對象。
乖乖,九歲,趙小梅才九歲啊……竟然就訂親了。
小胖子因為搞錯對象,推人不成反而自己跌倒磕破了嘴唇,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他沒好意思來找沈清歡麻煩,但多少還是給了趙家人一些臉色看。
趙家人也沒辦法,這件事本來就是李家少爺不對在先,他們也不能因此就去跟客人生氣啊!
晚上休息的時候,沈清歡是跟趙小梅一起睡的,因為沈清歡並不習慣跟人同臥,所以休息得不是很好。
把一切都看到眼裡的雲中子什麼都沒說,第二天吃過早飯後留了些飯錢,便帶著徒弟繼續趕路了。
坐在驢背上的沈清歡有些迷迷糊糊的,腦子裡還在想著昨晚聽到緊挨著的被窩裡小姑娘的哭泣聲,想來那門親事小姑娘並不喜歡,只是沒辦法反抗罷了。
這世道啊……幸好,她拜了個道士做師父,師父肯定不佘逼她嫁人的。
因為沒睡好,一路上沈清歡的腦袋都跟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但身形仍穩穩地坐在驢背上,她已經練出來了,尋常不會摔下驢背。
「小九,醒一醒。」
聽到師父叫自己,沈清歡迷茫的睜開眼睛,先是四下看了看,很快便清醒過來,問道:「怎麼了,師父?」
雲中子朝前路看了看,道:「這裡離鎮子應該已經不遠了,我先去看看情況,你慢慢趕上來。」
「嗯。」沈清歡明白這是為了保險起見,也沒什麼異議。
於是師徒兩個分頭行事,雲中子施展輕功趕往楊柳鎮探聽消息,而沈清歡則慢悠悠地趕著驢隨後跟上。
等進了城,雲中子無比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城裡雖然沒有懸掛佈告,但是進出鎮門口卻明顯加緊了盤查,他稍一打聽便知對方查找的正是他們師徒二人。
雲中子攔了一個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人,跟對方暫時交換了衣物,換了裝束進城,堂而皇之地去買了匹馬牽出了鎮門口,然後又去跟之前的那人換回了裝束,這才騎著馬匆匆往回趕。
他在半道上就跟自己的小徒弟碰了頭,把情況一說,師徒兩個沒有進鎮子,直接就換了方向繞行,現在他們一人騎馬,一人騎驢,腳程上相對便快了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師徒兩個基本沒怎麼在路上耽擱,只是一味地趕路。
直到半個月後出了益州地界,進入安州,雲中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騾馬市場把那頭驢給賣掉了。他們並沒有在安州與益州交接的城鎮多停留,處理完驢子,又騎馬繼趕路。
趕了半個月的路,他們才終於放緩了腳步,開始像以前一樣慢悠悠的前進。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三月,春風撲面,萬物復甦。
田野間的綠色一點點多了起來,漸漸連成了一片,天氣也一天天熱了起來。
第五章 好心人會有好報(1)
看著威嚴肅殺的都督府大門,趙小梅的雙腿開始發軟,眼前看到的每一個官差都手按刀柄一身戾氣,這是從小生活在村裡的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現在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
一步一腿軟的趙小梅戰戰兢兢地走進了都督府的大門,穿過迴廊,然後在一個八寶涼亭外停了下來。
亭子裡坐著一個少年,是一個趙小梅形容不出有多麼俊美漂亮的少年公子,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個仙童吧。
如果趙小梅讀過書的話,大約就會用謫仙人形容了。
韋孤雲的目光從手裡的茶壺移向了那個身形瘦弱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看起來似乎很想轉身撒腿就跑。
他不由冷冷揚起了唇,這人說自己知道小九的行蹤,還非要見到他這個找人的事主才肯說,這個小姑娘膽子真不是一般大啊……
他不怕對手膽大妄為,他只擔心他們無法承受挑釁的後果。
「你見過小九?」
趙小梅一開始腦子都是轟轟轟的聲音,根本想不到要回答,還是身後押著她的護衛推了她一把,她才趕忙點頭,哆哆嗦嗦地道:「見、見過……」
韋孤雲朝亭子裡的一位侍衛示意一眼。
那名侍衛從石桌上拿起一個畫軸走出亭外,停在趙小梅的身前,將手裡的畫展開給她看,「是畫上的人嗎?」
趙小梅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落到畫絹上的時候一下子睜大了眼——一模一祥!
畫裡的人就連頭上挽的包包髮型、扎的銀色髮帶都跟沈小九一模一樣,就彷彿畫畫的人是看著畫中人畫的一般。
「是的,就是她。」
「聽說你跟小九說過話?」韋孤雲問得漫不經心,手上還在行雲流水般地點著茶。
「說、說……過。」趙小梅覺得自己的舌頭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總是不能流暢地表達。
「哦,那她說了什麼?」
此時此刻的趙小梅哪裡還能想起來自己一定要來見事主的原因,她的魂已經被整座都督府的氣勢,以及眼前這位少年的氣場嚇掉一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