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為了慶祝我懷孕……」她仰頭看著他,沒把話說完。
「我捐款。」他馬上接話說道。
「乖。」她笑著說道,又把臉埋入他的肩膀裡,跟他一樣傻傻地微笑著。
她不知道他過去追尋了她多少回,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接下來的命運。但她相信他們能夠相守到老,也相信那個血咒契約已被破解,已經沒有法子再妨礙他們相愛了。
真愛能克服一切,幸福故事的結局就該如此啊……
「拓跋先生!拓跋先生!」林秘書氣喘吁吁地從辦公室裡衝出來,跑到連金邊眼鏡都歪了一邊。
「發生什麼事了?」拓跋司功心一驚,神色立刻一凜。
「怎麼了?」宋隱兒緊握住拓跋司功的手臂,就怕聽到任何壞消息。
林秘書扶正眼鏡,方正臉龐因為激動而脹得通紅。「學者找到了一份西夏古文記載,可以補足手札佚失的那段文字的不足!」
「裡頭怎麼說——」拓跋司功不敢呼吸,後背也冒出了冷汗。
「學者說……」林秘書從口袋裡拿出學者剛才傳來的翻譯文件打印紙,快速地念道:「原本手札上是寫『魔族血咒,折己身陽壽生生世世尋人,是最陰狠纏人之術。欲破此法者……後面就沒有了,不是嗎?現在,他們找到一條資料,說是——」
「抱歉!」心急如焚的宋隱兒一把搶過林秘書手裡的打印紙。
魔族血咒之術,效力可達七世輪迴。若想提前破解此咒,則需做足千件善事,以諸多善事助人之力,化解血咒裡糾纏執著、造成不得善終之惡念。
「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宋隱兒又哭又笑地把那張紙推到拓跋司功面前。
拓跋司功點頭,用顫抖的手抓住那張紙,目光仍然不置信地定於上頭文字。
「做足千件善事就沒事,那我們就給它做個萬件,以防萬一。」她摟住他的頸子,依舊邊哭邊笑地說道。
拓跋司功說不出話來,只是牢牢地抱住她,把臉埋到她的頸間,掩住他發紅的眼眶——
不會再有任何心痛!
他們總算可以真正地放下心頭那個重擔了!
林秘書不知道這對夫妻為何會如此激動,但他覺得自己做了件對的事,也就開心地跟著宋隱兒一起笑著。
「謝謝。」當拓跋司功恢復鎮定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用力握住了林秘書的手。
能夠找到這段記錄,林秘書絕對功不可沒。
林秘書除了交代古董經紀人尋找那份文書之外,還找了羅倫幫忙,兩人費了許多心思,一有空就從世界各地廣搜數據,因此才會有今天的收穫。
「謝謝、謝謝,一千一百萬個謝謝!」宋隱兒感動地給了林秘書一個大大擁抱。
林秘書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幸好拓跋司功很快地拉回了她。
「我肚子的孩子出生後,要認你和羅倫當乾爹!」宋隱兒大聲地說道。
「你有孩子了!」林秘書驚喜地叫出聲。
「對!」
「恭喜恭喜,那我們得快點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林秘書聲未落地,人就已經先往辦公室方向衝去。
在林秘書身後,拓跋司功一手拿著那份打印文件,一手與宋隱兒十指交扣著,慢慢地走向公辦室。
兩人每跨出一步,唇邊微笑便會為之再多上揚一些。
畢竟,他們在苦難中折騰了這麼多年,如今有了這樣的圓滿結局,怎能不讓人露出微笑呢?
不是嗎?
【全書完】
《逃婚八百年》之〈第二世輪迴〉
三更時分,她在惡夢間醒來,就著桌上一盞微弱燭光,看著身邊臉色蒼白的夫婿。
她伸手探向他的鼻息,確定他正淺淺地呼吸著,這才鬆了口氣偎回他的懷裡。
他的懷抱總是清冷的,讓她忍不住將他擁得更緊,只恨不得能把自己體溫全渡給他。
兩個月前,當爹娘要她嫁給這個外號『金算盤』的城裡首富時,她當天夜裡便逃婚了。
誰都知道金算盤即使家財萬貫,身體卻是奇差無比,隨時會嚥氣。曾有知名命相師說他前世殺業太重,此生注定病弱早逝,誰會想要嫁給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夫婿?
只是,許多人為了貪圖『金算盤』的財富、還是不停拜託媒婆上門說媒。誰知道「金算盤」卻在一次上街時看上了她——一個糕餅人家的女兒。
但她不貪圖富貴啊!怎麼也不想嫁給這樣一個以體弱無比著稱的男子,於是她牽著小驢真著半夜離開家門。
誰知道他……
「怎麼醒了?」男人睜開眼,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妻子。
「想到我逃婚那時,老爺騎著快馬來追我,一條命都去掉半條的拚命模樣,覺得好笑。」她笑著捧著他臉龐,親吻著他的下巴。
「那次追到你,回來足足病了半個多月,說是拼了命去追你也不致言過其實。」他握過妻子暖暖小手覆在頰邊,強迫自己睜開眼。
這些時間,總是倦的,很多時候,他甚至不敢閉眼,就怕這一閉,就再也睜不開眼……
他才新婚一個月,可不能就這麼丟下這張他曾在夢裡魂牽夢鎖十多年,不料卻在市街上驚鴻一瞥看見的糕餅西施媳婦啊!
「原本是不打算嫁給你的,可一看到你的眼……」她捂著胸口,至今還是沒法子解釋為何一看到他就想落淚的衝動。
他撫著她的發,指尖滑過她頸間的那只香囊。
他喜歡同時撫著香囊和她柔嫩的頸子,也喜歡讓她在香囊裡頭放些冰片和薄荷熏香為他提神醒腦。
「好了,快睡吧。」她撫著夫婿的發,就怕他睡不好,又要生病。
「若是有一日,我先你而去……」他摀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你到我墓前祭拜時,記得要帶著這只香囊,用那個你陪嫁的鎏金八稜銀奩裝著你做的白糕,讓我直到下輩子都還能記得這幾樣東西,讓我下輩子能一眼看到你就想娶你為妻。知道嗎?」
他凝望著她,外人面前淡漠的眼,也只有在望著她時,才會透出些許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