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廝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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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是誰對他下毒?」

  「我不知道。」

  「他中的是什麼毒?」

  她喉頭一縮,一口血又湧上來。「……他中的是血繡菊,這是一種罕見的毒物,不易取得。」

  「你的箱子裡,有這種毒物嗎?」

  「……有。」他陰沉的嗓音,讓她冷進骨髓裡。

  「這是人人都懂得如何使用的毒物嗎?」

  「不是。」

  「換言之,此刻宅中只有你有這種毒物,只有你懂得如何使用,而你在不久前和阿衛說過話?」

  「是啊,似乎怎麼看都是我對他下毒吧?」她冷譏,為何不能相信她?她若要毒死阿衛,何必救活他?這麼簡單的事實,為何他就是看不見,還要冤枉她?

  她心下氣苦,倔強發作,忽而衝著他笑了,笑得淒迷絕望又挑釁歹毒。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一掌斃了我?」

  他瞪著她,面色鐵青,眼神暴戾。他只手將阿衛護在懷裡,另一手垂在身側,拳頭捏得喀啦作響。她不曾見過他如此凶狠可怕的臉色,彷彿想將她撕成碎片。

  「……往後,我不想再看見你。」他開口,一字一字重如巨石。

  她身子一晃,彷彿被一掌擊中胸口,痛徹心肺。

  她一言不發,收好木箱就走。他抱起護衛,朝與她相反的方向離開。

  木箱沉重,她中的這掌也不輕,她蹣跚地抱著木箱走了幾步,腳下一軟,摔倒在地,背後無情離去的腳步似乎頓了下。

  她咬牙,不求助也不回頭,拖著木箱,踉踉蹌蹌地走回自己房間。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鄺靈頭一回這麼喜歡這句話。

  舉例來說,好比某人恨她恨得要命,但唯有她能救他寶貴的護衛時,他有多恨也得讓她登堂入室,讓她天天在他面前晃。

  不滿她、不想瞧見她是嗎?那他滾開好啦,誰要他寸步不離地守著護衛呢?就算她礙他的眼,他也得忍!

  「我不要再喝藥了。」坐在床上的阿衛苦著臉。

  「大男人還怕喝藥,像什麼樣子?快趁熱喝了,冷了會更苦的。」鄺靈笑吟吟地捧著藥碗,坐在床沿。

  「這藥太難喝了,我喝了兩天,每回都得把臉埋在枕頭裡,才沒嘔出來。」

  「難喝總好過沒命吧?別抱怨了,你再不喝,說不定待會兒某人就會懷疑藥裡有毒。」星眸若有似無地瞥向窗邊佇立的冷漠男人。「要是他逼我喝,或是又打我一掌,我這麼孱弱,說不定就此一命嗚呼,到時候你想喝也沒得喝了。」

  陸歌巖聞言,瞥向她,她清秀容顏毫無心虛,還能談笑風生,但兩腮失去了往常的紅潤,顯得蒼白,她的內傷不輕吧……他心一緊,轉開頭。怎能心軟?那一掌已手下留情,不能再有慈念,她是罪有應得。

  「好吧,我喝。」即使傷後精神萎靡,阿衛仍能看出主子和鄺靈之間暗潮洶湧的古怪氣氛。他接過藥碗,低聲道︰「我從沒看過爺有這麼可怕的表情。」

  「喔?不過就是在生悶氣嘛,這有什麼?」她氣得可大了呢,哼!

  阿衛悄聲道︰「爺是慣於用笑容隱藏心思的,這兩天,他都繃著臉,固然是擔心我的傷勢,有一半也是因為你吧!我沒看過有人這麼激怒他,還能在他面前平平安安地走動。」這大夫居然還活著,天要下紅雨了。

  「是嗎?原來我是第一人啊,真是不勝榮幸。」鄺靈笑得甜美而苦澀。「他當然想殺我,可惜他認定我對你下毒,要是殺了我,就沒人給你治療——」

  「不是你對我下毒的。」阿衛搖頭。

  「喔?何以見得?」

  「你若要殺我,一路上有得是機會,何況你下毒之後應該逃得無影無蹤,不會這麼笨,還待在我身邊,讓爺發現;除非你不想活了,想早點超生。」

  「是啊,如此粗淺的道理,怎會有人想不通?真是比豬還蠢啊!」

  被批成豬的男子只能忍氣吞聲,乾脆背轉過身,來個眼不見為淨。

  鄺靈又問︰「趙夫人他們還有來探望你嗎?」

  阿衛點頭。「夫人和孫爺也來過,給我送了不少補藥,我聽你的吩咐,他們一走,就把藥都倒掉了。」

  「嗯,除了我親手端來的湯藥,其他的都別喝。」

  「你懷疑是他們三人之一下毒?」

  「我怎會知道?只是要你多防著點。」她知道是誰下毒,但她仍是沒有證據,即便有,她也不會直接揭穿,這樣太便宜對方了;此人害她蒙受有生以來最大的冤屈,她要等待時機、迎頭痛擊,好好折磨那人,絕不輕饒。

  她望向陸歌巖。「陸公子也一樣,你與阿衛都別再吃府裡的食物,去買些包子、饅頭來果腹,飲水也去外頭取用,雖然麻煩些,保命是最要緊的。」

  他當然聽見她的話了,卻動也不動,不作任何回應。

  哼,小家子氣的男人。「我先告退了,阿衛,你多休息吧!」

  第7章(2)

  她收拾了竹籃,退出房來,陸歌巖卻跟出來,沉聲道︰「慢著。」

  鄺靈回身,露出最乖巧有禮的淺笑。「公子有何吩咐?」

  「阿衛還要喝多久的藥?」陸歌巖停在她面前。近看之下,她容顏更顯憔悴,粉唇毫無血色……他想要無動於衷,但心頭升起的憐惜怎麼也壓抑不住。

  「要喝足一個月。這毒非比尋常,他能活下來,已是天大的運氣,但他心臟受損,需要長期調養。」

  「他能騎馬了嗎?」

  她微愕。「雖然還有點虛弱,但騎馬是無礙的。」他打算離開嗎?他不會允許她再跟隨他們吧?她惘然。

  「那你……還好嗎?」

  她又是一愣。他是在關心她的傷勢?

  她笑得更甜了。「多謝公子關懷,雖然你打得我痛得要命,幸好沒打死我,我在你手下居然保住了小命,一想起來,我半夜作夢都會笑呢!」

  她這樣的笑很刺眼,他寧可她氣憤地與他爭辯自清,而不是掛上這樣虛偽的笑掩飾憤怒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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