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姑娘不是賠錢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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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屋子的混亂,前塵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突然,兩個衝進門的粗壯僕婦壓制住白踏雪,她下意識的掙扎抵抗,接著聽見麥氏的尖叫——

  「來人,把準備好的藥給我灌進這賤人的嘴,我看她還能囂張到哪裡去!」

  一個僕婦上前粗暴的撬開她的嘴,然後有人把燙口的不知名藥汁灌進她的口中,熱辣辣的液體幾乎燙傷她的喉嚨,她怎麼也掙脫不了桎梏,有些藥汁因此噴濺在她的臉上。

  混亂中,她隱約聽見一聲歎息——

  「母親,趕她走就是了,您這又是何必?」

  「難道留著那張嘴讓她到處去說我們奚府的不是嗎?」

  白踏雪知道自己要是不拚命離開,怕是要死在這裡,也不知哪生出的力氣,她突然掙脫那些僕婦的箝制,轉身如箭一般的朝著大門飛奔而去。

  白踏雪心死了。

  原來她奉為天的夫君就躲在暗處,看著她遭受這一切,到現在她才認清自己交付身子與一片真心的男人……不如一條狗!

  從此,與、君、絕!

  守門的下人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沒有人上前攔阻,任由白踏雪衝上了大街。

  街上車水馬龍,車輪轆轆聲不絕於耳。

  白踏雪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想張口喊,卻發現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那毒婦給她灌的竟然是啞藥!

  奔跑著的她喉嚨痛如火燒,眼前所有的事物一片朦朧,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近,下一刻她的身子凌空飛了起來,在一片的驚呼聲中,她不知又撞上什麼,然後砰地一聲落到地上。

  她感覺全身骨頭像散了似的,鮮血以極快的速度從七竅湧了出來。

  透過一片殷紅,她看見一張清瘦如謫仙般的臉龐,那雙如暗夜星辰的黑眸泛著淚,雙手貼撫在她兩頰邊。

  「別死!」

  這世間還有人在意她的死活?用這麼痛惜的聲音留她?

  在眼前放大的臉有點熟悉,如果再豐潤一點,必是風華絕代,向來記憶極佳的她依稀有種好像在哪見過的感覺。

  但,到底是誰呢?

  今生怕是再沒有機會得知了。

  她默默吐出最後一口氣,闔上眼的同時,兩行血淚沿著眼角流下。

  「聽說是許給了隔壁鎮上的富商嚴家的嫡子。」

  「什麼,是那藥罐子,不是聽說熬不過年底?那是火坑啊!三老爺和三夫人居然捨得?」

  「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這個家是誰當家的?可不是那一房的人。」

  阜鎮盛府的西南偏院,兩個婆子躲懶的歪在一堵院牆外,確定這時間點不會有人在附近走動,大剌剌說起府裡最近發生的大事。

  「欸,這話得小著聲說,要是讓人聽去,你也落不著好。」矮胖的婆子雖是有些瞻前顧後,但仍眼神不敬的瞥向院牆。

  「我不說難道這事就能揭過去嗎?老夫人是個不管事的,你我都知道這個家誰在拿主意,大夫人一聽說對方看中五姑娘,可是滿口答應,聽說還一口氣得了一半彩禮的六十兩銀子,等正式迎娶後還有剩下六十兩可拿,一百二十兩,這麼多的銀子,怎麼看上的不是我家那丫頭?」高個頭的婆子一想到一百二十兩的彩禮心頭怦怦跳個不停,銀子多可愛啊,要是她能得該有多好。

  矮胖婆子撇了撇嘴,「你少臭美了!五姑娘再怎麼說也是姑娘,人家怎麼會看得上我們這當奴才生的丫頭!」她口中雖然這麼說,眼底全是幸災樂禍。

  大房自作主張要「賣了」三房姑娘這事,整個盛府從在正房聽差到廚房裡燒火的丫頭都知道,前夜三房的五姑娘在哭鬧無用之後憤而自縊,遭人救下後現正昏迷著。

  「奴才生的丫頭怎樣了?我那丫頭長得可也不錯,未來或許能嫁得比五姑娘還好!」

  「是是是,這要是沖喜不成就得守寡了?嘖嘖嘖,年紀小小就守寡,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高個婆子一副萬事通的模樣說:「還不是大姑娘看上了師爺家的公子,大夫人為了攀上這門親,急需要銀子疏通關係,這才把腦筋動到了五姑娘身上,應允嚴家的提親!」

  「你真厲害,什麼都知道。」

  「那當然,我和你不一樣,也不看看我在哪裡當差!」有人尾巴都翹起來了。

  「我知道,姊姊是大夫人院子裡的,往後可要記得多照顧妹妹我啊。」

  兩個婆子就隔著盛家三房院子的薄牆,肆無忌憚的說著主人家的長短,偏偏牆後邊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要我說,三夫人最好能把五姑娘給勸轉了心意,否則,大家鬧得難看,到時候也不知吃虧的會是誰?」

  「說的也是,五姑娘要是乖乖聽話了,大夫人還會說她乖巧識時務,這些年要不是大夫人把盛府內宅的事務料理得井井有序,大家又哪來的好日子過,做人啊,不能太忘恩負義,會被雷劈的。」

  閒話說完了,兩個婆子才甘心各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嘖嘖,這三房的人在主人家根本和透明人沒兩樣的,活該被大夫人搓圓捏扁,尋常人只要有點血性的,誰不會出頭替自己申辯兩句,偏生這房的人從上到下屁也不敢放一個出來。

  那五姑娘再不甘願,只能怨自己投錯了胎!

  第一章 重生到別家(2)

  這些糟蹋人的奴才!兩個故意來噁心人的婆子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全聽進薄牆另一邊的煙氏耳裡。

  坐在床邊小凳上的她氣得雙手顫抖,已經腫成核桃般的眼,又落下斷線珍珠般的淚珠。

  「我苦命的踏雪啊……」

  不大的內室,床榻上躺著一個雙眼緊閉,年約十三,身子骨卻瘦弱異常的少女,她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嫩唇毫無血色,孱弱得像個瓷娃娃,脖子處一圈駭人的紫紅痕跡,看著仍是怵目驚心。

  「老爺,大夫人根本是把小五賣給嚴家,連那些下人都來糟蹋我們,這盛府的人分明、分明沒把我們三房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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