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聲息,悄悄往廚房移動,裡面有另一組緊急的求助線路——
「誰?!」暗地裡響起一聲沉穩的低問。
糟!被發現了!功力如此深厚的人,耳力自然也不同凡響。她飛快閃向廚房,賭一次自己的運氣。
「站住?」另一聲沉喝揚起。
下一瞬間,一股熱氣襲上她的背背。
賊子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她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倒。另一具沉重溫暖的軀體頓時壓坐在她背上,她反手施出一記小擒拿,賊子的右手腕向後一拗。
對方內力雖然深厚,拳腳功夫卻似乎不怎麼樣。他悶哼一聲,被她扣住脈門,整條右臂頓時疲軟無力。
她乘機翻身跳起來,但優勢沒能持續太久,對方很快便恢復力氣,一使勁,體內的真氣將她的鉗制震開來。
她不欲再纏鬥,飛快往廚房奔去。
下一秒鐘,同樣一具溫熱的身體再度將她撲倒在廚房前。這回他學乖了,將她的雙手緊緊扣在背後,不讓她再有使潑的空間。
「你是誰?」她氣息微喘的低斥。「鄭買嗣派來的爪牙?」
壓在背上的刺客頓了一頓,沉聲問回來,「誰是『鄭邁斯』?」
這語氣和口音……好耳熟!異樣的熟悉感讓她怔了一怔。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啪!頭上的燈光驀然大亮,可可頂著亂糟糟的紅髮衝進來。「是不是有賊……二哥?瑤光?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二哥?」
「瑤光?」
兩個糾纏成麻花狀的人同時出聲。
「他是你二哥?」
「她是你管家?」
兩人又同時問出口。
可可終於看清了目前的情勢。她那溫柔美麗又嬌弱的管家面朝下趴在地上,兩隻纖纖素手被一隻鐵爪扣在背後,而她老哥那七十八公斤的大塊頭毫不憐香惜玉,居然坐在瑤光背上。
「二哥,我拜託你!」可可大叫,連拍帶打硬是把大塊頭推開。「你沒事坐在人家女孩子的背上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這半年你活像吃了什麼秘密增生劑似的,力大不只如牛、如虎,如象也都『如』得上。你以為你是小鹿斑比,體重只有兩公斤?」
小鹿斑比的體重也不只兩公斤,但是沒有人會在此時提醒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方德睿弄清楚了對方的身份無害之後,迅速坐到旁邊去。背上的重擔忽然移走,辛瑤光深呼吸一下,確定自己的五臟六腑沒有受傷,緩緩的坐起身來。
「哥,你看啦!這麼粗魯!人家瑤光細皮嫩肉的,哪禁得起你這樣折騰。」可可忍不住為管家叫屈。
方可可的二哥?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竟然擁有一身沉厚的內力,她不禁垂首沉吟起來。
「對不起。我本來預定下午搬進來,但臨時出了點事,我剛剛才從費城飛回來。」方德睿歉然的回答妹妹,視線卻對向始終背對他的外人。
瑤光站起身,讓血液流進雙腿。
她的睡衣相當保守,絲質長衫從頭包到腳,被廚房瑩亮的光線一透,霎時將衫下的曲線描繪成勾引。
還未見著她的正面,那種身段已迷人得透不過氣來,方德睿毫不掩飾眸中的欣賞。
「啊!」罪魁禍首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都是我不好,瑤光,我忘了告訴你,從今天起,二哥要搬進來與我們同住。」
瑤光驚訝的轉身面對不速之客。
「搬進來?」多一個人出入,便多一分複雜,她的責任只在於守護可可,哪還顧得了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話中的不豫之意,兄妹倆聽得明明白白。
方德睿挑了挑俊朗的眉。他若期待一場熱烈的歡迎會,顯然會大失所望。
「請多多指教。」他欠了欠身,還想開幾句玩笑,然而看清楚她的容顏之後,所有語言都飛到九霄雲外了。
是她?半年前,在加州,林子裡的那位仙女就是她!
「我哥不會住太久的啦!」可可趕忙劃清界限。開玩笑,不只男人好色,女人也是重色輕友的,更何況兄弟存在的目的,本來就是拿來犧牲。
「是你……」他喃喃道,梟鷹似的眼緊緊扣住她。
瑤光也輕輕一愣。他……不就是……
想起半年前,那個脆弱但輕狂的夜晚,一抹淡紅拂上她的頰。她連忙轉開眸,收斂住心神。
「怎麼?你們兩個認識?」可可這下子很感興趣了。
「不認識。」瑤光連忙否認,同時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德睿收到訊息了。
他經常回想起那一夜,事後仍然無法理解。他也曾經在白天重回那座樹林,依著她跑來的方向巡迴去,結果什麼線索也沒有。她如同來時一般神秘的消失了。
那一夜,是他規律生活中唯一的無解,也因此,對他的影響特別大,讓他反覆思索過上百次,而後又在找不到答案的無奈中歎息。
他一再回憶著,不斷自問著:那神秘女郎,也像他這般,對他念念不忘嗎?
如今重逢,答案揭曉了。她顯然對於歡樂大團圓並不怎麼感興趣,甚至否認他的存在,還希望他加以配合。
該是時候讓美人兒知道,不能隨心所欲的擺佈他了。半年前那次已經足夠,這一回,要按照他的規矩來。
德睿拋開所有紳士風度,直接向男人掠奪的天性屈服。
他猛地伸手,勾住她的頸項,將她拖到眼前。
瑤光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線驚異的光彩。
下一瞬間,他封住她的唇。
她的氣息有半刻的阻塞,他柔軟纏綿的舌尖把握機會,立時探入她檀口中。她直覺想合緊牙關,他卻早有準備,扣在她後頸的手稍微施加力道,她的齒際不得不鬆開,乘機讓他登堂入室。
他的舌滑過她的齒舌,硬要糾纏她的反應,一股幽淡的體香沁入他鼻端。
這登徒子總是一再闖入她的安全領域,半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已如此,半年後的現在更是。她從不讓陌生人太接近,更遑論如此親密的舌纏著舌,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