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堡主好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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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就是這種眼神!他整整一夜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他在怕什麼?怕她嗎?

  展少鈞雙眸微斂,再揚起時,眼裡沒了掙扎、沒了痛苦,只剩淡淡的笑意,他唇角微勾,「娘子遲遲不上馬車,是否在暗示為夫抱你上車?」

  「啊—」他話才說到一半,便已橫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給抱進鋪著厚軟墊的馬車內。

  驚呼甫落,柳飛雪也在一陣天旋地轉後落在軟墊上,雙手因害怕跌落仍環在他頸間,白皙小耳貼在他胸口,下一刻,便聽見那聲於她耳畔投下震撼的話語—

  「起程,西子湖畔沈府。」

  噠噠的馬蹄聲在官道上迴盪,每一記蹄踏都像沉重的木槌,敲擊在柳飛雪的心版上。

  第6章(2)

  馬車一路由近郊外的展府來到熱鬧的西子湖畔,攤販吆喝的叫賣聲漸漸大了起來。

  柳飛雪面色泛白的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水眸看似無焦距,實則十分注意馬車行走的路線,當馬車果真如她猜想的往那戶人家駛去時,嬌軀終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顫著唇,問著身旁正閉目養神的男人,「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才開口,馬車也正好在一戶玄黑大門前停了下來,展少鈞睜開了眸,緩緩看著她。

  「我說了,帶你來治病。」

  話畢,他攬著她下馬車,柳飛雪來不及推拒,因為兩人才剛站妥,府中的人也正好來到。

  「堡主、堡主夫人,裡邊請,咱家少爺已在廳內恭候。」來人是沈府的管事,他有禮的說道。

  「帶路。」展少鈞頷首,單臂緊扣身旁拚命掙扎的女人,帶著她隨管事步入府邸。

  「不要、我不要進去!你放開我、快放開……」粉拳猛烈的捶打著那寬厚的胸膛,柳飛雪緊咬唇瓣,眸光沒了平時的沉靜,只有滿滿的痛楚與畏怯。

  他怎麼能?怎麼能帶她來這裡!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撕裂,痛得她幾乎無法再走。

  她不要見沈昱修!見著他只會提醒自己被人拋棄的可憐遭遇、只會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悲哀!

  展少鈞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帶她來見他?他這麼做根本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三人來到大廳外,管事請他們稍候,隨即進廳稟告。

  趁這空檔,展少鈞將她捶得泛紅的雙拳反握在掌中,他的神情不比她輕鬆,甚至更痛苦、更難受。他沙啞的說:「抱歉,我不能讓你走,你得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帶我來這為什麼要在我快淡忘一切的時候殘忍的提醒我?」雙眸盛滿淒苦,她控訴的看著他。

  「不要自欺欺人,你很清楚自己從未忘過,不管是沈昱修這個人,或是他拋棄你的事實,你從未忘記過。」撫著她顫抖的臉龐,他又說,「你病了,飛雪……你心裡的傷口太深,那道傷讓你的身子虛弱,如果不解開心裡的結,你的身子就永遠無法復元。」

  「無所謂!」她忙搖頭,抓住他的衣袖,「我無所謂的,病了也無所謂,就這麼虛弱下去也無妨,我求你讓我回去,我不想見到他,求你……」淚珠由她眼角沁出,一滴滴落在他臂上,浸濕了袖口,也燙了他的心。

  「你無所謂,但我有!」他扶著她的肩,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磨出口,「我不能讓你繼續過這種生活!無所謂?若真的無所謂為何不敢見他?你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你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我在乎!我在乎你的心痛、在乎你的感受、在乎你的一切!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看著你這樣虐待自己,我會有多難受?」

  他心痛得無法呼吸,她的淚令他胸口緊縮到幾近爆裂。

  他不愛她哭泣,偏偏她總會在他面前掉淚,且每回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都是為了沈昱修,十年前是,十年後也是,沒有一回……沒有一回是因為他……

  他的低咆震得柳飛雪忘了掙扎,她睜大了眼,靜靜的看著他,忘了哭泣、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眼底全是這男人痛苦的神情。

  他……說他會難受?因為她?為……什麼?

  展少鈞深吸口氣,像是要擠出心裡所有的不甘與不捨,之後才抬起頭看她,「進去吧,等你進去後,就會知道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相信我,我在外頭等你。」

  他堅定的將她送進廳堂,在離去前,再次深深的看了眼那梨花帶淚的臉龐,又睨向坐在主位的沈昱修,然後便轉身離去,親自將廳堂大門關上。

  偌大的廳堂裡,除了柳飛雪與來到她身旁的男人外,並無他人。

  「柳兒。」腳步停在她三步之遙,沈昱修輕喚。

  柳飛雪渾身一震,在入廳後始終低垂的螓首緩緩抬起,方纔的淚水早已不見蹤影,她神情淡漠的看著他,不發一語。

  「柳兒,對不住……」他沉痛的看著她,眸裡盛著無數愧疚及悲愴。

  見狀,柳飛雪刻意表現清冷的面容有絲鬆動,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熟悉卻也陌生的男人。

  她該激動的,看見這讓她思念又怨恨得無以復加的男人,她該激動的,可為什麼她腦中盤旋的,竟是另一個男人悲痛的神情和他離去的落寞身影?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看你這樣虐待自己,我會有多難受?

  甩甩頭,她不讓自己多想,拉回亂如柳絮的心神,看著面前的男人冷道:「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沒做錯什麼。」

  「不。我有錯,是我負了你,要不是展少鈞找來,我還不知自己竟傷你傷得這麼重……」他痛苦的看著她力持冷靜的態度,還有那曾深深烙在他心窩裡的嬌美臉蛋。

  「你沒負我,感情本就無法勉強,你不喜愛我,我認了,這事不怪你。」這道理,她一直知道,之所以心痛、不甘,是因自己太過天真。

  她天真的以為沈昱修和她一樣,對彼此的感情堅定不移,以為他不會背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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