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僕朝著市集前進,找了間客棧換衣服,邵怡然看看鏡子很滿意,活脫脫的小少爺,雖然買的是現成的,但料子上等,再次坐上青蓬馬車,一行人便朝艷華館前進。
「姑……少爺。」木樨想著出門前蘇嬤嬤的交代,硬著頭皮道:「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蔚爺肯定只是一時迷惑,等過一陣子就會清醒了。」
邵怡然嘴角抽了抽,怎麼可能,報紙上都刊登了,男生能清醒都是錢被騙光的時候,黎子蔚現在幫著黎家的生意,黎宗壹肯定有塞私房給他,客人有銀子,小倌就有溫柔,怎麼可能會醒,靠他的自覺還不如靠她的拳頭。
而且黎宗壹當年被清倌看一眼,就一定要帶回家裡當姨娘,黎子蔚搞不好也有這種基因,禁不起那種「大爺,您救救奴家吧」的眼光。
木樨繼續勸,「小倌又不生孩子,就算弄進來,也影響不到少爺的地位,您真的不用放心上。」
「怎麼會不影響,你家爺都被迷得對我說謊了。」
「蔚爺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少爺要是這時候主動釋出善意,蔚爺一定感激的。」
「感激?哼,感激算什麼,我要讓他知道害怕。」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敢花心就要有被劈的心理準備。
見邵怡然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木樨不敢再勸,只能希望自家姑娘跟那小倌見面的時候,不要打起來就好。
車行轆轆,很快的車伕傳來聲音,「到了。」
三人出了馬車,鳶蘿給了兩串錢,「一串車資,一串賞你,就在這邊等,我們還要坐回去。」
那車伕高興的接過,「好好好,小的就在這等,二位放心。」
邵怡然下車一看,好個艷華館,如果是奢華大樓掛著紅燈籠就算了,但它走的是江南庭園路線,沿牆種著一排櫻桃樹,有些早熟的探出頭,已經有幾顆小紅果,襯著白牆藍瓦顯得雅趣別緻,如果不特別說明,怎麼看都像書館、畫館,誰會知道這裡接待客人。
門口接待的嬤嬤眼神銳利,看出中間的小少爺衣裝華貴,帽子上的玉珮成色極佳,衣服也是最新的春絲裁成,靴子上的花紋繁複,一看就價值不斐,是個女娃又怎麼樣?有銀子就好。
那嬤嬤笑著迎上前,「小少爺是第一次來吧?」
邵怡然點點頭,心想自己真的太遜了,兩世為人,居然現在才第一次來風月場所。
「那嬤嬤給介紹幾位善於說笑的倌兒?」
「不,我慕莫先生之名,想見他一見。」
後頭一個聲音傳來,「誰想見莫先生?」
邵怡然轉頭,見是一個年輕的……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的少爺,皮膚吹彈可破,眼神似水,胸部也明顯纏過,臉上就寫著「姑娘女扮男裝」。
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應該還好,大病初癒,皮膚都粗了不少,而且她胸部也沒這麼大,是那姑娘身段太好了,即便穿著男裝也不像個男人,連聲音都清脆好聽。
大戶人家的姑娘嗎?在閨閣待悶了,所以出來解解悶?
嬤嬤笑著迎上,「這位小爺,我們這兒講先來後到,既然前面這位爺先點了,就要請您等一等。」
旁邊一個丫頭道:「大膽,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嗎,可是堂堂富泰郡王。」
邵怡然想,真身是富泰郡主吧,不知道是哪個王爺的女兒,怎麼這麼愚蠢,來這種地方首要低調,就算看到熟人也得裝作沒看見,誰會敲鑼打鼓地進來啊。
那嬤嬤一臉為難,旁邊另一個嬤嬤往前,「兩位恐怕都要等一等,現在莫倌兒有客人呢。」
那富泰郡主沉了臉,問:「可是欽天監的黎大人?」
邵怡然心中起疑,她跟黎子蔚怎麼認識的?她都沒聽過這號人物。正想著,她心頭一震,不會吧,黎子蔚對郡主始亂終棄,所以人家也來抓奸嗎?沾上郡王的女兒卻不理會,膽子也太大了。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那富泰郡主的丫鬟拿出一錠金子,「給我家少爺安排隔壁房間,這金子就是你們的。」
鳶蘿見狀,也拿出一錠金子,「我家少爺也要隔壁房間。」
嬤嬤苦著臉,「莫倌兒接待客人通常是在最安靜的邊房,隔壁只有一間廂房。」
邵怡然把兩錠金子都放入那嬤嬤手中,說道:「那我們就一起。」然後看向富泰郡主,「可以吧?」
富泰郡主不太願意,但也不想一直在門口被拖住,於是不情願的點頭。
嬤嬤大喜,「兩位爺跟我來。」
結果讓人沮喪,黎子蔚跟莫小倌聽曲、講書,說不完的話,好像熱戀中的情侶,就連商秧變法這種嚴肅的東西都可以講得語帶笑意。
邵怡然就不懂了,商秧變法有什麼好笑,到底在開心什麼?
還有,這窗紙也太厚實了吧,電視上那種一戳就一個洞,根本不存在,她手指都快痛死了,還戳不破,她想看看黎子蔚那該死的傢伙在面對小倌時笑得有多喜悅,可惜天不從人願,窗紙很堅固。
富泰郡主剛剛還想跟她一起戳窗紙,但很快就放棄了,開始自己吃菜喝酒,看那架勢一副想喝醉了然後過去算賬的樣子。
邵怡然把耳朵貼在窗上,隱隱約約只聽到一陣哈哈哈哈,真的有這麼開心啊?黎子蔚在家是會笑,卻是那種紳士微笑,沒想到會在這邊聽到他哈哈大笑的聲音,可惡,她真想看看那個小倌,到底有多美。
這時,富泰郡主一下站了起來,推門而出,就在這瞬間,邵怡然發現自己終於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大喜,於是也不管富泰郡主去哪,連忙把臉貼在窗子上看。
那莫小倌長得真太好了,男人的臉,卻美得不行,眉眼嘴唇,無一不精緻。
邵怡然握緊拳頭,黎子蔚可惡,讀了這麼多聖賢書,還不是過不了美色這一關。
心中正痛罵著負心漢,就見隔壁房間「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富泰郡主進入,一臉要找人算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