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水村真是個好地方啊!張士瑋這麼感歎著。
張士瑋跟著季天祐好些年了,他知道東家家世不錯,本以為他會歸家,沒想到東家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家產沒了,便決定另尋地方定居。
大戰結束後,朝廷依軍職給了各級將士賞賜,東家在軍中是校尉職,手下管著兵士,也算小有賞賜,要買下一處大宅子不是問題,但能買下這麼大一處莊園就真的是機運加上手段了。
東家來到這赤水村之後,昔日在軍中那總是緊蹙著的愁眉也少見了,雖然夜難安寢的老毛病似乎沒有多大改善,但笑容的確變多了,來這赤水村或許真是好事。
「好香啊!什麼味道?」
眾人各有所思,但全被趙東貴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
洪長泰吸了吸鼻子,的確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忍不住又消遣趙東貴,「吃貨就是吃貨,跟他出門不怕餓死,要是肚子餓了,八百里外有賣吃的,他都可以幫你給聞出來。」
「洪長泰,你不是吃貨,待會兒就別吃。」
「為什麼不吃?我有銀子,人家有香噴噴的吃食,銀貨兩訖,誰能阻我?」
他們一早好好的巡視了莊園一番,如今都過午時了,肚子餓也是正常的。
季天祐開口了,「東貴,你這鼻子給我帶個路,大家填個肚子吧!我付帳。」
「太好了!」趙東貴吃得多,所以最愛聽到有人幫他結帳了。
「說你是吃貨還不服。」
趙東貴才不理洪長泰,東家要付帳,他可以大吃一頓了!
只是,他領著眾人還未尋到香氣來源,倒先聽見了爭吵、怒喝聲。
「放開我媳婦、給我放開!」
一老漢的怒喝聲傳進了季天祐一行四人的耳中,夾雜了一婆子的哭喊聲,讓他們加快了馬匹的速度。
來到一處賣吃食的攤子,季天祐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婆子把一名女子給推進後頭廚房,一個老漢手中拿著扁擔揮舞著,來人雖然兇惡,但也一時不得其門而入。
「你兒子把你媳婦賣給了春宵樓,賣了二十兩,我們是來抓人的。」
何氏夫妻一聽是兒子造的孽,忍不住又罵了自己那不肖子幾句,儘管如此,何昆還是堅守在攤子前,不讓人超越,是他們何家欠了媳婦的,沒道理還把媳婦推入火坑。
「誰跟你們拿銀子的你們找誰要去,這媳婦我們當閨女疼的,誰也別想抓她走。」
季天祐一聽明情況,便無法再繼續袖手旁觀,他下了馬,在軍中訓練出的威儀讓他一走到眾人面前,眾人便像被哽住了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我朝是沒有王法了嗎?」
何母花氏見狀,連忙低聲對被推進廚房的媳婦說:「快逃回村子裡去,記得不能回家,誰知禧川那個不肖子有沒有把咱們家住哪裡都告訴這群人,先去找村子口的王嬸躲一躲,交代她把門窗都閂上,聽見是我們的聲音才能開門。」
「可是……」唐珺瑤雖受了驚嚇,但也怕公婆被為難,雙腿像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
「有好心人來幫忙了,你趁著機會先走,這裡沒門沒戶的,萬一被抓到就難逃了,快!快走!你被抓了,叫我跟你爹要怎麼活?」
唐珺瑤知道婆婆這話是事實,這麼多年,他們把她這守了望門寡的媳婦當閨女疼,她是清楚的,若她真被抓去做那下作生意,還不讓兩老愧疚得哭死。
唐珺瑤不放心地又望了外頭一眼,隱約只看見有名男子在斥責那些上門的人,只是婆婆堵得嚴實,她只匆匆一瞥沒能看清,但不知怎麼著,總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快走,別看了。」
唐珺瑤知道自己得趕緊走,於是不再猶豫,轉了個方向,見攤子後方沒人,便提起裙擺奮力地往村子裡跑去。
攤子前的季天祐已懶得再與這群惡人浪費唇舌,揚腳一踢就把上前抓住何昆手中扁擔的男子給踹飛,剩下的工作就全讓趙東貴接手了。
倒不是張士瑋及洪長泰手無縛雞之力,畢竟都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只是他們習慣把勞力活都交給趙東貴,而且趙東貴也的確力大如牛,他曾在戰場上以一把長槍將三個敵兵像肉串一般的串在一起,令敵軍聞風喪膽,如今只見他上前接過何昆手中的扁擔,就把那幾個自稱是來自青樓的人給打了個半死。
季天祐背著人群負手而立,似是等待趙東貴解決一切再來收拾殘局,卻沒想到其中一人趁著眾人不備,就往他衝過來。季天祐像是後腦長了眼一般,回身一個掃堂腿就把那人給絆倒,見對方掙扎著想再起來,又往他的下顎一踢,只聽到了骨頭碎裂聲,那人便暈在了他的腳邊。
張士瑋真不知該不該同情那人,跟趙東貴打,他們可能還只是重殘,敢找上自幼學武的季天祐,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魂歸離恨天。
不一會兒,幾個上門要搶人的惡棍,除了季天祐腳邊這個昏倒的,其他的全倒在趙東貴的腳邊聲聲哀嚎了。
季天祐走上前,那些注意到他不過一腳就把人給踢暈的人,全瑟縮著身子往後退。
「青樓也是開門做生意的,絕無可能還沒見到人就先給銀子,還一給就是二十兩,說!你們該不會是見人家媳婦生得標緻,想來把人騙去賣了的人販子吧?」
「我、我們真是春宵樓的人——」
「還敢胡說!」季天祐沒聽他們說完就再次喝斥出口,「要不要讓人把你們綁去春宵樓問問?」
「不、不要啊!」其中一人沒忍住,立刻開口求饒,「是何禧川說他弟媳生得十分標緻,賣進春宵樓一定可以得個好價錢,所以讓我們假裝是春宵樓的人來抓人,他說賣了好價也會分給我們一些茶水錢的。」
「我怎麼會生了這麼一個不肖子啊!」花氏一聽這事竟是兒子計劃出來的,雖然放心兒媳的危機解除,但也因兒子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