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獨自一人搬出殷家。要不是因為殷夫人被醫生診斷出不孕症,我父親恐怕也沒想過要再回來找我媽媽吧。」
媽媽離開殷家之前,其實就已經懷孕了,只是當時父親堅持不讓媽媽生下他,所以媽媽才會選擇離去。
後來因為殷夫人不孕,父親才想到媽媽可能會生下他的骨肉,積極的找回她,說服她替自己生下子嗣,並在兒子出生後把人帶回殷家。
「殷夫人不孕?」左夕不解的問:「那你的弟弟妹妹也是……」
「不是。」殷念龍笑著打斷她,他知道她想問些什麼,「他們是在我被帶回殷家兩年後,殷夫人自然懷孕生下的。」
「咦?」
「所以從此以後,我就被當作是殷家的幸運星了。」他自嘲。
「幸運星?」
「嗯。所有的人也都因為這樣,對我十分客氣。」就連原本視他為眼中釘的殷夫人,也漸漸可以接受他的存在。
「也對,大家真的都對你滿客氣的。」左夕點點頭。
不但客氣,而且疏離,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外人來看。
唉,他們果真是同病相憐啊。
「是啊。」他淡淡一笑,看向腕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司機應該已經等在入口處了。
「嗯。」她跟著他一起站起身,隨後想起什麼似的,站在他身後小聲的說:「那……以後我來當你的幸運星吧。」
雖然她常遇到倒楣的事情,可她絕對會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不讓他再感到孤單。
聞言,殷念龍回過頭,見她對自己輕輕的笑著,笑容裡似乎還有很深的堅決。
「為什麼?」他還是忍不住問。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左夕笑得很燦爛。
「朋友……」他怔了下,回以一笑,「嗯,是朋友。」
心上原先空蕩蕩的一角,彷彿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填滿了,讓他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溫暖。
第2章(2)
時間過得很快,暑假在眨眼間就只剩下短促的尾巴,因此上日本度假的一家人,也趕在開學之前回到台灣。
只比左夕小兩歲的小少爺和小小姐,都像是粉雕玉琢的人兒,好看得不得了,卻似乎都不大好伺候。
小少爺活潑好動,成天像只野猴子一樣四處搗蛋;而小小姐則是個文靜的小淑女,雖然才十一歲,但已顯現出令人驚艷的美麗。
第一次見到這對雙胞胎,還真讓左夕大開眼界,因為他們除了外表有些神似外,完全找不出其他共同點。
「小少爺,快下來呀!」
「小少爺,小心點啊!」
「快!快!去拿梯子來,趕快把小少爺給帶下來……」
一陣喧騰吵鬧聲,讓剛打掃完殷念龍書房路經花園的左夕,直覺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那棵花園中最大的榕樹。
在大樹繁茂的枝葉間,隱約有著什麼東西在晃動,不過她的目光隨即便被樹下那個沉靜美麗的小女孩給吸引。
那就是殷家備受寵愛的小小姐了吧?
左夕好奇的在不遠處看了好一陣子,這才發現原來讓所有傭人都緊張兮兮的,是爬到樹上去不願下來的小少爺。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殷家的雙胞胎小主人——殷凱勤、殷凱菲。
「大哥!大哥!」樹上的殷凱勤遠遠看見朝著自己走來的殷念龍,熱情的揮著手,連帶也讓他攀著的樹枝跟著搖搖晃晃,看得底下人一陣心驚膽顫。
他終於爬上這棵樹了,一定要讓大哥看一下他的「英姿」。
「小少爺啊!您別亂動啊……」管家原本嚴厲的臉此時垮了下來,一臉擔心加上不知所措,倒讓一旁的左夕看傻了。
「我看見大哥了耶,小菲。」殷凱勤十分開心,對著站在地上的妹妹說。
「我不用爬上去也看到了。」殷凱菲皺眉看著自己的孿生兄長,語氣十分不以為然。
「你爬這麼高做什麼?」在眾人緊張兮兮的喧鬧聲中,殷念龍走到樹下,眉間打了好幾個結。
「看風景啊!」殷凱勤笑嘻嘻的看著最崇拜的兄長,忽然大喊,「我要跳下去嘍!」話沒說完,他果真就鬆開抓住樹枝的手,朝殷念龍的方向跳下去。
「啊——」
十幾聲高低不同的尖叫在花園裡炸了開來,就連左夕一時也忘了要如何反應,只能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自由落體表演。
「砰!」
沉重的一聲響起,殷凱勤整個人趴倒在殷念龍身上,時間彷彿靜止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兄弟。
最後,還是見多識廣的管家伯伯先回過神,當機立斷的抱起趴在殷念龍身上的殷凱勤,邊對著其他傭人大喊,要他們找家庭醫生過來。
隨後所有的人一哄而散,殷凱菲也被他們的保母帶走了,花園裡只剩下姿勢詭異、仰倒在地的殷念龍,還有看得一臉驚詫的左夕。
「你沒事吧?」見他並沒有立刻爬起來,她擔心的上前問道。
「……沒事。」殷念龍閉了閉眼,看向一臉擔心的左夕,心裡竟然有股想笑的衝動。
哈!完全沒人注意到他這個當墊背的呢。
「那你怎麼不起來?」她皺眉看著他,伸手想要將他扶起來。
「謝謝。」他很配合的將右手手掌交給她,在她的幫助下緩緩坐了起來。
「小少爺也真是的,居然就這樣跳下來,也不想想萬一壓傷你怎麼辦?」左夕不滿的抱怨著,她剛剛都快被嚇死了。
「呵呵!」聞言,殷念龍心情很好的笑了出來。
「你還笑啊?」她納悶的看著他,「笑什麼?」
「我在笑……」居然會有人第一個想到我!
話到嘴邊,他又立刻打住。
她關心他,而且是「只」關心他,不像其他人,眼裡看得見的永遠只有弟弟妹妹。
她和他們真的不一樣。
「啊——」她忽地一臉震驚,看向他右邊的手臂,「你、你受傷了!」
他的右手袖子上全是斑斑的血跡,看了令人怵目驚心。
「小傷而已。」他看看自己的傷口,聳聳肩,不怎麼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