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這話的楊錦文先是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雷翼講的是他跟妻子之間的事。
這樣的話會從眼前充滿威嚴與魄力的長者口中說出來,有些令人無法相信,她不認為如他這般剛強的人會有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事實上不單是楊錦文這麼想,任何認識雷翼的人都應該會這麼覺得,他不會輕易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尤其是情感方面。
聽到雷翼提到「折磨」這兩個字,楊錦文這才想到,在一個父親眼中,他是否意指她正在對他兒子做出傷害的事?
如果是這樣,雷冬奇是否也因為她的離開而難過?
想到雷冬奇可能因此而意志消沉,楊錦文的心疼了。
看著眼前這相貌嚴峻的男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是個輕易將心交出去的人。而做為他兒子的雷冬奇,也一定擁有和他相同的特質。
而她卻拋開了這樣的男人?只因為自己無法再信任感情,所以傷害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為她付出的人?
楊錦文看著雷翼,無言以對。
第10章(1)
來到屏東的楊錦文,站在雷家經營的店門前。她實在很難相信,以雷翼的氣勢,居然會只是間鄉下雜貨店的老闆
因為這個意外,讓她在這即將見到雷冬奇的前一刻全然忘了要緊張。
來的路上她已經聽雷翼說雷冬奇在這裡,雖然原因為何雷翼沒有多說,但她心裡仍猜得到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一個前途似錦的男人,甘願拋下工作待在鄉下地方療傷,她對他造成的傷害已有多大,不需要再說明了。
在店門口才站沒多久,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先看到了他們,遂興高采烈的奔出來迎接。
「爸!」年輕女孩先是衝著雷翼喊道,跟著才注意到楊錦文,困惑的又問:「她是?」
聽到年輕女孩對雷翼的稱呼,楊錦文才知道雷冬奇原來還有個妹妹。
見到對方好奇地看著自己,她便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你哥的……朋友。」
他們是不是情人她都還不知道,她不敢貿然自居什麼頭銜。
「啊?不是吧?是哥的女朋友?」雷無慮只訝異了聲,表情像是發現什麼驚喜似地。
這稱呼讓她聽得很窘,想解釋,可看雷無慮張大眼的模樣,她最後還是作罷。她看得出來,這女孩很單純,但她的好奇心一定也不小,說愈多不見得好。
「無慮的個性跟冬奇不一樣。」
楊錦文注意到雷翼提及女兒時,臉上剛硬的線條軟化了些。她在心中歎氣,如果雷冬奇和妹妹個性一樣,她或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緊張。
不久,一名婦人自他們身後過來,見到丈夫回來的任無憂隨即笑喊道:「翼,回來啦?」
回過頭看著婦人的楊錦文隨即猜到她的身份,因為她曾看過類似的神韻出現在雷冬奇臉上,不過在個性上,雷冬奇更近似雷翼。
看著雷翼趨於溫和的表情,她這時也發現雷冬奇對旁人的態度和雷翼是如出一轍,他們只將關心表現在在乎的人身上。
當任無憂走到身邊,雷無慮隨即開心地對母親宣佈,「媽,爸把哥的女朋友帶來了。」
乍聽到這話的任無憂感到驚訝,正要說什麼時,就聽到丈夫開口—
「那小子應該很快就會上台北了。」
一聽,任無憂立刻迸出驚奇的眼光看著楊錦文,「這麼說,就是這位小姐讓冬奇……」
「伯母好。」知道自己出現得很突然,楊錦文在面對雷冬奇的家人時顯得有些侷促。
「不用客氣。」任無憂露出笑臉,原本還擔心兒子到底發生什麼事,如今知道竟然是有關感情,一直以來兒子談感情都沒真正放下心,而這回能有一個讓他如此在乎的,任無憂心裡頓時感到驚喜。她跟著再多看楊錦文幾眼,眼神也變得不同,像是十分滿意。
「冬奇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很高興。」
楊錦文苦笑,她可沒有這樣的把握,事實上,她根本還沒有準備好要面對他。
在自己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後,她不知道兩人再見面,他對她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冬奇在裡面,我帶你進去—」
「讓她自己進去吧!」
聽到丈夫這話任無憂有些訝異,兒子畢竟是第一次有女朋友到家裡來,這樣生疏對待,可以嗎?
不待妻子多問,雷翼已經轉向楊錦文道:「裡頭樓梯上去,他在樓上。」
楊錦文暗自慶幸地鬆了口氣,畢竟面對雷冬奇她已經覺得很困難,要是再加上他的家人一塊旁聽,她可能會沒有勇氣。
「伯父、伯母,那我進去了。」
在她往裡頭走的同時,還聽到雷無慮在身後開心的道:「早知道哥交女朋友,我跟媽就不需要擔心了。」
女朋友?她是嗎?
這個詞,還是要跟他談過以後才會知道,是否會正式的套在她身上。
上樓時,楊錦文的心情十分忐忑,尤其是每往上踩一階,她緊張的心情就更甚一分。
之前面對雷冬奇時,她也沒有這麼緊張過,或許是因為她現在自己已經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才會更患得患失。
就在她還在心裡想著,見到他時應該要說什麼時,突然一抹身影也出現在樓梯口,似是準備下樓,兩人在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時迎面碰上,她則是被嚇得朝後踉蹌。
雷冬奇連忙扶住眼前的女人,起初他以為是妹妹,可定睛一瞧,他瞬間瞠目,這才發現來人竟然是那佔據在自己心裡已久的女人!
「是你」雷冬奇下意識縮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有機會再溜走。
沒想到會在上樓時就撞見他,楊錦文心裡根本還沒準備好,錯愕半天,她只回應得出一個字,「對。」
就這樣?在她一聲不響的消失後,回來對他說的就只有一聲「對」?!
那抓著自己的手愈來愈使勁,弄疼她的手臂,楊錦文微蹙了眉。
雷冬奇默默瞪著她,跟著才放開她將她牽往二樓,自己則站在她跟樓梯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