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玩遊戲的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才站了一會兒,段頌宇就覺得自己虛弱得頭暈目眩了起來。
他緩慢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注意到上頭的不規則花紋。手工還挺精緻的,他一向喜歡傳統的擺設,不反對跟打造這椅子的工匠買個幾張回去當家中陳設。
「經過這些年,王子難道還不信任屬下嗎?」
她語氣中的某種情緒牽動了他的神經,段頌宇移開打量木椅的目光,再度看向那個陌生女人,緊盯著那雙發亮的大眼睛不放。
「只要屬下在的一天,」木顯青的黑眸清澈,直視著他的黑眼珠,「就絕不會讓王子有事!」
一個人的眼睛裡往往能訴說許多不同的情緒,而段頌宇注意到了她眼眸深處的真誠與專注。
她的眼神告訴他,雖然他不認識她,但是卻可以相信她,相信她情願自傷也不會傷害他。
端詳著她的臉,看著那挺直纖細的鼻樑和高聳的顴骨、帶著倔強的下顎,她的睫毛像一排黑色的扇子,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手指纏住她束在腦後的黑髮,就如他所想像的,柔軟如絲。
「王子?!」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木顯青很是錯愕。
她的語氣令段頌宇回過了神,立即收回手,可是暈眩感更甚,只覺頭腦糊成一團漿糊,下意識的脫口問:「思恆呢?」
「思恆?」木顯青困惑的看著他,「屬下不懂王子在說什麼。」
「思恆,」他捺著性子重複,「段思恆,我的弟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也不明白這些怪人為何要稱他王子,還說著令他不解的話,若是有人能解釋一下,大概會好一些。
只見木顯青的臉色轉為鐵青,幾乎忍受不了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王子,」她的聲音倏地冷得跟冰一樣,「如果是在開玩笑的話,最好適可而止。」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銳利的目光掃過她,注意到她臉上強忍的憤怒,可他壓根不知道她有什麼好憤怒的。「思恆現在人在哪裡?泰國嗎?叫他立刻回來。」
「王子,」木顯青沉下臉,嚴肅的看著他,「你有五位王弟,但沒一個叫思恆。」
段頌宇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我什麼時候冒出了五個弟弟?」
「冒出?這是什麼字眼?!」木顯青的雙手為了克制脾氣而握成拳頭,「王子原本就有五位王弟!王子接下來最好不要跟屬下說,你連五位王子姓啥名誰都忘了!」
看出她神情裡頭的認真,他忍不住啐了一聲,「見鬼了!」
「或許真的是。」木顯青雙手叉腰站在他面前,轉過身看一旁的白克力,「派人打些水過來給王子洗把臉,我想他需要清醒一下。」
她口氣中的訓誡使段頌宇皺起了眉頭。「我很清醒。」
「就屬下看來,並非如此。」
「我不喜歡你跟我說話的口氣!」他的語氣中夾帶著警告。
「彼此彼此,屬下也壓根不欣賞王子懦弱的舉動!」她立刻反擊。
「去你的!」段頌宇忍不住爆粗口,「不要口口聲聲說我懦弱!我才不會跑去自殺!」
聞言,木顯青將雙手直接撐在段頌宇椅子的把手上頭,上身前傾,臉與他貼近,表情寫著正經。「王子,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不是耍賴便成,屬下不得不勸你一句!」
看著她的表情,他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千萬、千萬別再做傻事,也別再玩無聊的把戲。」
就算她的眼睛再迷人,不帶感情的字句還是使段頌宇的目光倏地陰沉。「我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你玩把戲,我還得去處理海盜的事!」
「是沙漠大盜。」木顯青責備的怒視他,「屬下說了無數次,是月牙泉附近的沙漠大盜,沒想到到了這個節骨眼,出戰在即,王子仍然連自己的敵人都搞不清楚!」
第1章(2)
聽她的口氣好像他是個白癡,段頌宇的表情僵硬,身體的不適讓他壓根忘了自己早已變了個人,就連身邊景物古怪得很也沒心思在意,只是不斷在自己失去意識前的記憶上打轉。「我看搞不清楚的人是你,什麼沙漠大盜……他媽的!」他又罵了一聲,「明明就是索馬利亞海盜!」
「罕伯澤,你夠了!」
誰?她突如其來的大叫,令段頌宇抿嘴不語。
「你再胡言亂語試試看,我發誓——我發誓我會將你丟到地窖去。你對那裡不陌生吧」她的聲音驀然轉為輕柔,卻帶著一絲令人心寒的恫嚇,「那裡伸手不見五指,更精采的還有為數不少的耗子,多到可以爬滿你全身,讓你有件會動的鼠皮大衣。」
噁心又生動的形容,令段頌宇打從心裡更加不舒服。
他不喜歡老鼠,從來就不喜歡,眉頭不由得深鎖了起來。
「看來王子害怕了。」見到他的反應,木顯青的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好極了!如此看來,屬下應該可以暫時相信王子會選擇乖乖聽話,依我的話做。」
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挫折伴著怒氣,不停的往段頌宇的腦門沖。
「依你的話做?在你對我提出這個要求前,」他試著控制自己的脾氣,因為現在失控對他而言撈不到半點好處。「讓我先搞清楚狀況。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正確來說,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成了夢中那男人的樣子?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王子現在是說,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後,你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嗎?」木顯青以為他還在裝傻,冷冷一哼。
「我不是忘記,而是壓根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段頌宇知道她誤解了他的疑問,但他就是無法不生氣。
「好一句搞不清楚!」她冷哼,「那屬下現下就一條條、一項項的向你說分明!包括你幼稚的想要用絕食來向我示威,」她的手不客氣的指著他的胸膛,「強迫屬下不要逼你出戰月牙泉,我不理會,你最後索性懸樑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