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對她伸出手,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輕勾了下她的下巴,「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溫柔,不過她很快抽身而退,讓坐騎走快了兩步,增加兩人的距離。
「難不成我們回到大都之後就得一直如此?」段頌宇很受不了。明明就能好好好的擁抱她,但是現在連碰她一下都是奢望。
「王子回宮,屬下當然是回木府。」她的聲音輕柔的透過青布傳來,「王子回宮之後,與屬下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我不喜歡。」
「現在可沒人問王子喜歡與否。」
他斜向她,伸出了手,「你這個女人,實在——」
「小心點!」木顯榕俐落的伸出手,要牛車停下來,然後手撐著半個身子都探出牛車外頭的男人肩膀,「王子,摔下來怎麼辦?」
「本王子沒那麼差勁!」
拿他沒轍,她微用力把他推坐回去,「王子,凡事請適可而止!」
「現在該適可而止的人是你!」他不以為然。這女人大概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壓在他心頭上的不安,只有他最清楚,自己很有可能像來到這個時代一樣,又突然回去。所以他想要時刻都看著她。
木顯榕靜了一下,「王子,你不明白。」
「我可以給你機會,」他直率的表示,「說給我明白。」
接著他在牛車上站起身,在她還來不及抗議之前,就把她從馬背上給抱了起來。
木顯榕登時傻眼,不單只有她,跟在後頭的一行人也全都難掩驚訝。
「王子」
「說明白。」他壓根不在乎他人的目光,直接把她放到自己身旁,然後比了手勢,要車隊繼續往前行。
一個士兵立刻自動上前牽著木顯榕的坐騎,人馬再度浩浩蕩蕩的往前行。
「你在使自己成為笑柄!」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吼他。
「認識你之後,我哪天不是笑柄?」段頌宇也不客氣的回嘴,「一個女人,論騎戰我望塵莫及,說起運籌帷幄,我也差你一大截,甚至我連一個大字都不識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的嗎」
她聽了又氣又好笑,怒火因他話中的委屈全都沒了。「又孩子氣!」
「是啊,」他將雙手枕在腦後,一副自得的模樣,「我就孩子氣這點勝過了你。」
「你——」她無言了。
「說!」他揚了下下巴。「為何不能隨我進宮?」
知道沒有給他一個理由,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的聲音陡然一低,「因為我的容貌。」
「你的容貌」他伸出手拉下覆住她半張臉的青布,「好極了啊!」
她忍不住失笑,「不是指這個,王子忘了嗎?五年前,我是頂替我兄長到淨水沙洲輔佐王子的。」
「那又如何?」
「我的兄長年紀輕輕便平亂有功,朝廷裡許多臣子都見過他,縱使我與他是兄妹,仍會被人識破的。」
段頌宇聞言一楞,倒是沒想到這層。只是雖然他明白了,但臉色仍是一沉。
「我沒見過你兄長,所以不知他長得什麼模樣,但是之前尹帕見過你,不也沒懷疑?」
想起那個刁蠻的妹妹,他的火氣就直線上升。就算有血緣關係,她還是個大美人,但他就是打心底討厭她。
「尹帕公主是在三年前至淨水沙洲才第一次見到我。」木顯榕解釋,「她沒見過真正的木顯青。」
「見鬼了!」段頌宇忍不住低咒。
「這樣王子明白了嗎?」她的眼底浮現輕憂,「此行王子進宮,我無法隨侍在側,請王子的言行舉止千萬要慎思。」
段頌宇壓根不在乎自己的言談會得罪誰,他只想著不要與她分開而已。
在二十一世紀的商業競爭當中,爾虞我詐在所難免,可他總能擅用手上的資源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算換了個時空,也不會例外。
「關於你的事,我會想到辦法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好。」
段頌宇看著她,不由得搖頭。她根本打心底不相信他!在她的心目中,他還是那個需要她時刻分神守護的懦弱王子吧。
「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她不信他無所謂,他會向她證明他所言不假,這句承諾,是對他,也對她!
第12章(1)
段頌宇有些驚訝大都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大,特有的生土建築在這完整呈現,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山坡上頭的皇宮在太陽底下閃耀著光芒。
大都的位置,正好位於天山上積雪融化形成的兩條河流交會之處,蔚藍天、赤紅沙、碧綠草、湛藍湖,在眼前形成一幅絕美的畫。
衛兵打開城門,恭敬的讓他們一行人通過。
一個抬頭,段頌宇就看到城牆上的士兵都在看著他。
他的嘴角微揚了下。看樣子自己還真是個傳奇人物,這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帶著好奇與試探。
只不過,或許在他們心目中,他除了是茴月國的大王子,其他的根本什麼都不是吧?
載著他的牛車緩緩進入城門,城裡有許多彎曲的街道和建築,他們所到之處,都惹來眾人的側目和跟隨。
「我還真是個名人不是嗎?」輕鬆的坐在牛車上,段頌宇看向又溜回去騎馬的女人說。
木顯榕瞄了他一眼,「聽王子的口氣,應當不是抱怨才是。」
「抱怨」他懶懶的聳了聳肩,「能投胎當茴月國的王子——雖然個性懦弱了一點,但是錦衣玉食,實在沒啥好抱怨的。只是我很好奇在人民的眼中,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木顯榕考慮了一下,最後聳了聳肩,選擇不回答。
「你這個態度實在很傷人!」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他們真的認為我很無能,對吧?」
「屬下什麼都沒說。」
「但是你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聽到他的話,木顯榕眼底寫著柔柔的笑意。
看著她的美眸,他也裝不了狠了,只能勾唇一笑。在眾人面前,他們是君臣,縱使現在他很想一把將她捉過來,狠狠的吻住她,卻也只能壓下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