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柳綠打來的溫水轉身進屋,程玥寧招呼某人下床清理一下。
「你幫我弄。」齊淵要求。
「好,我幫你。」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不能幫的了。
她親手擰了帕子,幫他擦拭身體,只是看到他的那東西還是有些羞臊,強忍著羞意幫他擦好,然後幫他將衣物一件一件穿好,又給他梳了髮髻,戴好玉冠。
齊淵便又變成了謙謙如玉的貴公子。
程玥寧打開窗子散了散那股味道,然後才喚了柳綠進來幫自己梳髻。
太過複雜的髮髻她還是弄不來,得專業的人來。
齊淵就坐在一邊看她梳妝,根本毫不避諱。
等到柳綠替她挽好了高髻,齊淵打開一個自己帶來的檀木盒,從裡面取出一支翡翠雕成的垂珠步搖,上前兩步,認真地替她插到了髮髻上。
這支步搖是用整塊翡翠雕刻而成,那些珠子都是一環接一環地掛在一起,綠得剔透,光是看著就覺得滿眼翠意。
「怎麼又弄這些玉的,一不小心摔了就太可惜了。」
「你不用管這些,壞了我再給你尋就是了,我就是願意看你戴這些東西。」齊淵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
柳綠低頭抿嘴笑,世子爺對姑娘上心,她們是最樂見其成的。
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都不及世子爺捧給姑娘的那些田莊地契、真金白銀來得更有說服力,男人嘴上說說的話不能當真,還是要看行動。
齊世子不但好聽話說得多,行動上更是從來不曾落後,這才是他讓她們放心的地方。說句難聽的話,就算有朝一日世子變心了,但憑姑娘手裡的財物就足夠姑娘一世無憂。
「寧姊姊。」
「怎麼了,這麼副委屈的模樣?」程玥寧忍不住笑問。
齊淵蹭到她身邊,當著柳綠的面就直接摟上了她的腰,「我這次去宣城聽岳父說了,姊姊做飯是一流的,可我到現在還沒嘗過姊姊的手藝呢,今天姊姊要不要給我做一頓?」
「不行。」非常乾脆直接的拒絕。
「為什麼?」齊世子委屈極了。
程玥寧扯開他的手,踢他到一邊坐著去,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道:「既然我做飯好吃,現在就做給你吃,你難不成要就此留在我這裡天天蹭飯嗎?當然不行了。」
齊淵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柳綠掩唇偷笑。
「可是……」齊淵像只小奶狗一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我們的婚期在明年六月底啊,還要好久。」
「等著。」特別的無情。
「哦。」
柳綠憋笑。
齊淵沮喪了一會兒,然後像突然想明白什麼一樣,眼一瞪,腿一拍,說道:「我明白了,原來岳父這是故意陰我啊。你的性子岳父應該是最瞭解的,這樣他還一直一直提及你的手藝,一再地表示懷念,這分明就是故意勾起我的興趣,然後我偏偏又吃不到……」太黑了!
這回程玥寧也忍不住掩口笑,父親還真是能做出這樣事的人,她一點兒都不懷疑。
失落過的齊淵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反正只要把人娶回家,餘生就一直能吃到,他還是比岳父幸福。
「岳母說你不擅長女紅,嫁衣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找人做。」
程玥寧點頭。
齊淵拖了椅子坐到她身邊,問:「那姊姊喜歡什麼樣的家居環境,告訴我,我好按著姊姊的喜好來收拾咱們的院子。」程玥寧臉有些燒,微側了側頭。
柳綠笑著默默退下了。
真好,姑娘的親事定了,未來姑爺也對姑娘滿滿的愛意,好人總該有好報才對。
得了這樣的喜訊柳綠憋不住,找了小丫頭看門,便去找自己的姊姊八卦。
「真的啊?」聽到消息的桃紅也是一臉的欣喜,雖說世子爺一心一意,但親事不定下來她們的心也總懸著,這下可算好了,踏實了!
「這會兒姑娘正跟世子爺說婚事準備的事呢。」柳綠如是說。
「走走走,咱們去當差,說不定姑娘有什麼需求要找咱們呢。」
「姊姊說得對,咱們走。」
雙生姊妹花說說笑笑地出了自己的屋子前去姑娘門外聽差,心情好,走路腳都飄。
定國公府的世子訂親了,親家是宣城程家,再細究一下,其實不就是荊州程家嘛。再細究一下,臥靠,不就是安遠伯府的大姑娘嘛。
這麼說來是他們搞錯了啊,原來人家不是要嫁福王殿下,而是中意定國公府的世子爺。
搞了半天的針對暗算,結果人家的目標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而另一群原本中意定國公府的女方卻懵了,一直以為席大姑娘是要嫁進福王府的,沒防著她進國公府啊,這下人家婚帖都寫了,什麼都晚了,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齊世子為了準備婚事,那個鋪張浪費啊,那個敗家啊,那個招搖啊,那個……妻管嚴啊!時不時往未來媳婦那裡送房產地契存根什麼的,簡直是沒眼看啊!
有不少勳貴主母們見了面都忍不住打趣定國公夫人,「世子這是想把東西都送過去給程姑娘當嫁妝吧?」畢竟定的是程家,自然也就改叫她程姑娘了。
定國公夫人老神在在地說:「總歸是要抬回來的。」特別的淡定。
在程玥寧出現前,他們定國公府的世子就是匹脫韁的野馬、混世小魔頭,府裡就沒有誰能真的制住他的,誰叫闔府就這麼一個寶啊!
可自打程玥寧出現後,這小魔頭突然自己奮發向上,就好像野馬套上了韁,一下子就在勳貴紈褲堆裡一騎絕塵。
有個能管住這小魔星的人,且是能導向正途的,定國公夫婦不知道有多高興,總算不用天天操兒孫後輩的心了。
時近五月的時候,程沛領著妻子兒子進了京城,住到了女兒名下的一幢三進宅子裡,然後,幫讀書人聞風前往拜會。
父母弟弟進了京,程玥寧當然不會繼續住在城外的莊子上,她也住進了那幢三進宅子裡。
齊淵在巷子口又遇上了當朝的左都御史大人,這按著一日三餐的照面頻率,會不會也太頻繁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