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還有點弄不清楚時間,看到雷競就在自己身邊,以為自己才二十一歲,以為,還在紐約。
直至幾秒鐘過去,才慢慢想起昨天的一切。
嗷……她色誘了前男友。
田珊珊伸手梳著他的頭髮——就跟往常的習慣一樣。
她瞇著眼想,有沒有可能在這麼多年後,已經成為真正大人的他們,能有一個好結果。
雷競,雷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也醒了。
男人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伸手將她摟緊,「現在幾點?」
「不知道。」
「你今天沒課?」
田珊珊有點想笑,又有些傷感。
他跟自己一樣,因為看到對方,便以為還在過去,「我畢業好多年了,雷競,我今年二十八歲。」
雷競終於回過神來,表情變得不太自然。
田珊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相擁的姿態依然親密,但是卻沒人說話。
許久,她才低低的開口,「你現在有沒有交往的對象?」
「沒有。」
「那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我重新來過?」
男人大概沒想到一向臉皮薄的她會這樣說,頓了半晌才問,「為什麼?」
「我很想你。」
「想我?那你當時離開得這麼乾脆又算什麼?」
田珊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服了自己說出來——把所有的前因跟後果都告訴他,他才可能原諒自己,兩人也才有可能再度開始。
看似簡單的事情,整理起來卻十分不容易,她足足花了好幾分鐘才把事情說明白,那些旁枝末節她都只輕輕帶過,最重要的是告訴他:不是不愛,只是知道他為難。
他掙扎的那些夜晚,她也一樣無眠。
說完,靜默的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田珊珊忐忑的心情沉寂下來——他不相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雷競說,「還記得雷雲嗎?」
「記得。」他的兩個妹妹,大的叫雷雲,小的叫雷朵。
「對她的男朋友有印象吧?」
「有,你提起過。」
然後雷競開始說起妹妹的故事。
他跟父親鬧僵時,雷雲二十歲,有個交往一年多的研究生男朋友,帶回家裡過幾次,很規矩的一個男孩子,因為家境不是很好,所以非常上進,年年拿獎學金,在大學提起他,幾乎沒人不知道,才二十六歲,就已經有三個專利,難得的是為人謙恭有禮,舉止非常有分寸。
母親很喜歡他,常說,雷雲是個傻丫頭,如果能跟這男孩結婚,她就放心了,嫁給合適的人,比嫁給豪門好。
後來他跟父親關係緊張,連帶著雷雲、雷朵也開始遭受冷淡。
雷朵的世家男友跟她說先冷靜一段時間,而雷雲的高材生男友,則直接提出分手,直至後來風平浪靜,大家又開始看到他父親帶著情婦跟兩個女兒外出用餐,雷朵的男友很快的再度來電,而雷雲的男朋友也要求復合。
男友說,不是不愛她,分手是為了她好。
「你爸爸對我,本來就不是很滿意,我不希望在這個風尖浪口上讓他有說你的機會。」
雷雲相信他,給他機會,但後來證明,他從頭到尾看中的就是雷家的財產,他想要把專利付諸成產品,但是那需要資金。
因為山雨欲來,所以離開,因為風波過去,所以回來。
雷競的聲音很輕,「雷雲很傷心。」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年多前。」
「那她現在……」
「一切恢復了,現在這個丈夫是從小認識的,他喜歡雷雲很久,一直不敢說,直到她又一次分手,才終於鼓起勇氣表白,丫頭直到那時候才想起來,當所有人以為我們一家要完了的時候,只有他什麼都不介意,還是帶著蛋糕來家裡,還是跟她出去走走,兩人結婚一年多了,他一直很疼愛她。」
「那就好。」
田珊珊一直忍到了浴室才哭出來。
蓮蓬頭的水嘩啦啦的流著,剛好蓋過她的嗚咽聲,雷競雖然沒有直接挑白,但也隱喻得很清楚了。
田珊珊覺得很委屈,但也知道再怎麼說都沒用,愛不愛只憑著一張嘴,但雷雲的例子卻是真實在眼前的——原來自己在他心中是那種人,看到困難就離開,看到好處就回來。
她不是。
真的不是。
但人心沒有測量器,所以即便再怎麼真心真意,還是只能倚靠對方的直覺,他不信,那麼她就是個見利眼開的人,她說的事實,都只是捏造的情節,就算親眼所見,他也只會認為那些都是安排好的故事。
一定是昨天喝太多,腦袋不清楚了吧,怎麼會傻得以為,只要她說出一切,就可以歸零,重新開始,人生哪有那樣簡單。
氣他不信她,可卻又明白這不信任有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緣分已盡?
真的盡了吧,所以當她鼓起莫大的勇氣說出自己為什麼離開,他卻因為人生的另一個遭遇而選擇不相信。
田珊珊想知道,既然如此,老天為什麼會讓他又出現在她面前?世界明明這樣大,他們分開的時間明明那樣長……
真是傻瓜。
這麼多年也沒讓她長進一點,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感情要真這樣容易,又怎麼會讓這麼多人黯然神傷。
太多助力讓她以為是上天給的機會,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早在多年前,她就親手把機會換成了命運,而且再無法改變。
第5章(2)
兩個多月後
暑假就這樣結束了。
距離上次星空國際的特助來訪已經超過兩個月,剛開始大家還很期待,慢慢的,就冷靜下來了。
看來,他們還是得專注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面。
別的不講,今年暑假的成績就比以往出色,票都配得剛剛好,把商務利益達到最高成效,幾乎是完美的地步,而老總也很大方的給了一筆獎金,雖然只有兩千元,但也夠大家吃喝一頓好的。
拿到獎金,小傑很開心的提議,「東區新開了一間酒吧,大家晚上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