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宋家母親那邊也沒消息,這周華貴還挺厲害,一個寄居太太能把底下的人都收服,現在還撬不開下人的嘴。
好煩。
啪的一聲,琴弦斷了。
她一時間有點傻,旁邊伺候的小雅一陣驚呼,「小姐的手……」
斷弦打在手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痕,紅色的血珠一滴兩滴的正在往外冒,但奇怪的是也沒有很痛……
小雅馬上去取了傷藥,小心翼翼給她敷上。
宋心瑤看著那包紮,有點好笑,這要是普通人,也不過雞油抹一抹就好,她因為是宋家大小姐,所以一點小傷下人都很慎重。
啊啊啊啊,好鬱悶。
他們才成親兩年呢,難道未來薛文瀾都要這樣對她嗎?
周華貴說了什麼?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
第九章 自古女人就要忍(2)
晚飯時,薛文瀾看宋心瑤手上包著白布巾,一直冷冷淡淡的態度總算有了改變,一把抓起她的手,「怎麼了?」
「下午彈琴,弦斷了。」
「請了大夫沒?」
「一點小傷而已,不要緊。」看著薛文瀾臉上出現的心疼神色,宋心瑤突然覺得很委屈。
又不是不喜歡她了,幹麼對她這樣。
倔強了幾日,這下忍不住,眼眶紅了。
薛文瀾歎息一聲,把她擁入懷中,「疼?」
「你管我疼不疼,你不是不理我嗎?」宋心瑤哭了起來。
「心瑤……」
「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別這樣對我。」
「我——不能對你好啊。」
「為什麼?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這婚事也是你同意的,又沒人勉強你,怎麼到現在才講不能對我好?要跟我一起生兒育女,要跟我建立起一個真正的家,一起看孩子長大,一起煩惱孩子的婚事,我老了,也給我梳頭髮,這些話是誰告訴我的?」
「過陣子我再跟你解釋。」
「不行。」宋心瑤拗了起來,「現在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總不能這樣一直不明不白讓你繼續無視我,你現在就講。」
「心瑤、心瑤。」薛文瀾低聲說:「信我一次,晚點知道,對你比較好。」
宋心瑤眼淚更多了。
她知道薛文瀾說的是真的,他從不說假話。
那代表事情很糟糕,而且無法挽回,事情說開的那天,就是夫妻到頭的那日,以後他們只能裝作是一對夫妻,而他會一直對她冷淡下去。
他們不會有兒女,也不會牽手一起變老。
他們會在大宅中,成為下人口中奇怪的大爺跟夫人——大爺跟夫人從不來往,從不見面,大爺很忙,夫人也有自己的事情。
他再輪調,她會跟著一起,但他們就是大宅中的陌生人。
他不會再牽她的手,不會再給她梳頭髮。
也許以後大爺會有妾室,也許他會領養別人不要的孩子來傳香火,她知道事情一定負面得超乎她想像。
原來母親說「婚姻難」是因為這樣,有時候即使夫妻感情沒變,也會因為外在的原因而離心。
他再也不是那個薛文瀾,她也不會再是那個宋心瑤。
難怪母親當年曾經想讓她嫁給文大豪,文大豪喜歡她喜歡得緊,而且他是個粗線條,這樣的婚姻應該很好維持。
文大豪要說有什麼缺點,就是她不喜歡他。
不喜歡,所以不願意在一起。
只是現在回頭想,也許嫁給他,白頭偕老會很容易,因為他什麼都不多想,她只要使出-一點計策,就能把他哄住。
可是跟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起變老,有意思嗎?
人生真的太難了。
雖然才十七歲,宋心瑤已經覺得自己老了一回。
出發前一晚,兩人又回到宋家,車上一路無言。
宋心瑤不知道為什麼,平靜了許多。
不是想通了,而是接受了。
姑爺小姐回府,下人高高興興去稟報了。
薛文瀾去雁陽院看周華貴,宋心瑤當然也是看自己母親。這一出京,以後相見不易,多看一眼是一眼。
宋心瑤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把自己維持得很好,飯要吃、覺要睡,越是心情糟的時候,越是得讓人看不出來。
汪蕊十分捨不得,想到懷孕時的欣喜,女兒呱呱落地時的哭聲都好像昨天一樣,現在女兒要跟夫婿出京赴任了,「娘的女兒長這麼大了,剛剛出生時才五斤多,小貓咪一樣,現在都已經當人家媳婦了。」
宋心瑤挽著汪蕊的手,「謝謝母親多年來辛苦。」
「哪裡辛苦呢,要不是有你們姊弟,我這日子真過不下去,感謝菩薩讓你跟新天來到宋家,來到母親身邊。」
宋心瑤被薛文瀾晾了十幾日,乍聽母親這番溺愛言論,忍不住鼻子紅,「能當娘的孩子,是女兒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汪蕊欣慰,「好孩子。」
「娘。」
「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喊喊。」
汪蕊一點女兒的鼻子,「這麼大了還撒嬌。」
「女兒就算老了,也是您的女兒,見到了您,還是要撒嬌的。」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香味,宋心瑤心裡暖暖的。
「以後跟文瀾到了朝和縣,那可是縣長夫人,也是宅子的主母,不能再這樣淘氣了,知道嗎?」
「女兒懂。」
汪蕊愛憐的替女兒理理頭髮。自己懷胎十月,一手拉拔長大的孩子,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心情不好。
剛剛文瀾送女兒過來,她一眼就覺得糟糕,之前見到的親密感都沒了,兩人生疏得很,連站在一起都刻意保持距離。
「你之前讓母親調查的事情,也是母親無能,撬不開雁陽院下人的嘴。」汪蕊一陣歎息,「當時的嬤嬤跟丫頭都是老太太親自給下去的,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周華貴幾次哭訴下人不上心,老太太聽了心疼,把賣身契都給了周華貴,現在那群人都把周華貴當真正的主子,被收服得牢牢的,多少銀子都說不知道。說來說去也是我這個主母的失職,多年都沒去管那邊,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