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懂,要不怎會選擇收手?穆穎辛不會只有一個妻子,他必會妻妾成群,那是伴隨身份定會出現的事,既然不可能,那就……
「我只是喜歡看她可憐兮兮模樣,不樂見她得意。」邪魅鳳眼微揚。
「別欺負她。」殷宸鄭重道。即使他明白,穆穎辛的「欺負」正是為了日後的「不欺負」。
「怕啥,不是有你護著嗎?」
「你樂意被她討厭?」
「總比不被她記住的好。」
殷宸搖頭歎道:「對她好點,像同學、像哥哥,她已經夠辛苦了。」
穆穎辛笑得滿面春風,重複同樣的話。「不是有你護著嗎?」
這是托付?抬眉,殷宸鄭重道:「我會的。」他會一路護到底!
沈青沒有醉,只是微醺,她想啊,難怪男人吃香,男人確實更自由、更自在、更快樂。
殷宸負著手跟她身後,刻意放緩腳步,配合她搖晃的腳步。
「師兄。」突然一轉身,她仰頭喚他,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他太高,手抬得太酸,於是往下滑一點、再滑一點點,滑到他腰間,聲帶帶著幾分鼻音,好吧,她承認自己有些醉。
「嗯。」
「你們是很厲害的人嗎?」
「對。」不管是背景或本事,都很厲害。
「當這樣的人,很快樂,對吧?」
快樂嗎?或許,對大部分的人來講是的。「嗯。」
「我發誓,要變成你們這種人,要讓自己很厲害、很快樂、很驕傲、很……那個那個!」她高舉五指,但腳步沒站穩,一頭栽進他懷裡。
他直覺抱住她,這一抱發現,她好小、好軟,好……讓人不想鬆手。
沈青不是故意的,只是這一栽,臉貼在他胸口,舒服的氣味襲入鼻息,這是哪裡啊,怎麼會粗粗長長的手臂一環,就環出她的幸福感、安全感,怎麼不算很冷的天,卻讓她迫切想要得到更多溫暖?
於是貪婪的小手臂環上他的腰際,加把力把他圈緊緊,再往前靠他緊緊,這是圈地的概念,好像圈得夠緊,就可以往上面插標記,自己將成為這塊區域的主人。
「好。」他會娶她,讓她變成他們這種人,讓她很厲害、很快樂、很驕傲、很……那個那個。
「我很認真。」
「我知道。」
「寅末起、子時睡,我認真讀書、勤奮練武。」
「我知道。」不是敷衍醉鬼的回答,是真的知道,邵家屋頂,他沒少待過。
「我要考狀元。」
考狀元?府院、鄉試、會試要搜身的,怎麼考?不過既然決定護著她,那就一路護、一路縱,她想做什麼,終歸讓她心想事成便是。
莞爾一笑,他笑著回答,「考狀元很好。」
他只說五個字,卻像千斤頂似的,把她的信心驕傲全給頂起來,也不曉得哪裡來的雀躍,她高興得往上一跳,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頸窩,殷宸一驚,連忙把她抱緊,怕她摔下來。
就這樣,兩人身子貼著身子,她的氣息鑽入他心底,深深珞印。
「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
「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師兄,我比岳靈珊更幸運。」
岳靈珊?誰?無妨,重點在——「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兄」,向來不愛笑的他彎了眉毛。
有他強健有力的手臂抱緊,她鬆開手,捧住他的臉,認真說:「我的師兄比令狐沖更帥,有這麼好的師兄,誰還會看上林平之那個混蛋,師兄,我真愛你!」
他被調戲了嗎?依舊無妨,重點在——「我真愛你」,不愛笑的他不只彎了眉毛,連嘴角也跟著往上翹。
「師兄,從現在起,你受聘當我的避風港,好不好?」
「好。」他樂意為她遮風擋雨。
「師兄,如果有林平之Part2,你要把他趕得遠遠,不要讓我被他害死。」
害死?林平之?殷宸目光凌厲,咬牙道:「好。」
沈青不知道自己的醉話,害得書院裡面的「林評之」走了多少次霉運。
「那你不要喜歡任盈盈,也不要愛上東方不敗,要專心對我好,行不行?」
東方不敗?那些人都是誰啊?殷宸滿頭霧水,卻仍回答,「行。」
他一句句響應她無厘頭的問題,她真的沒有大醉,她只是借酒裝瘋,為啥?不知道欸,她也不知道自己企圖測出什麼,但……一個男人願意無比耐心地應付你的廢話,那他肯定是很喜歡你的。
被喜歡是件很愉快的事,所以她很開心,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再鑽兩下,吃豆腐也好、小狽尿尿佔地盤也行,她就是想在他身上留下一點點自己的什麼。
深吸氣,跳下他身子,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差點兒往後倒仰,幸好他伸手拉住她,大大的掌心裹住小小的手背,粗粗的繭子輕輕磨蹭,突地……一股強烈的熟悉湧上。
停下腳步、猛地抬頭,瞬間變得清亮的目光望著他。是他,那雙握著自己,一斧頭、一斧頭砍著梅樹的手……
「是你?」
殷宸歎氣,她想起來了?點點頭,他回答,「是我。」
然後……說好不哭的,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許哭,要哭也是讓痛恨的那個人哭,可是她哭了,控制不住的淚水也借酒裝瘋,一顆、一串,拚命往下流……
他不會安慰人,只能把她抱進懷裡,輕輕順著她的背,任由她待在她圈住的地上,用眼淚作標記,標示他是她的人。
臘月十五,青山書院放假,這假要到年後十五才結束,住宿的學子們紛紛打包行李,準備返鄉之路。
師父不給休,沈青還是得到草廬練武,但多少撿到一些好處——她可以到辰時再出門。
書院門口,不少學子聚集、相互道別,看見桃園三結義,沈青身子一閃就要溜,沒想到——
「青子。」穆穎辛的聲音傳來。
她歎氣、翻白眼,轉頭看著穿戴整齊,準備回鄉的穆穎辛和陸學睿。
穆穎辛排開眾人向沈青走來,還沒開口,手就往她頭上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