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人有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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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這是?」她拿著錦囊瞧著,直覺這繡樣像是在哪見過。

  青空藍這顏色並不好染,用的又是上等綢緞,角落裡繡了一叢參天的竹林……這繡樣她真的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東家,這是夏大人差人送來,說是要轉交給東家的。」周掌櫃恭敬地道。

  阮歲年微揚起眉,捏了捏錦囊,裡頭似乎放了一張紙,她猜想也許是夏燁寫了道歉信,便讓周掌櫃先退下。

  待帳本全都看完了,她才拿了錦囊打量了會,打開一瞧,裡頭哪有什麼道歉信,卻是一張房契。

  這算什麼?

  她翻了翻錦囊,裡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那房契還是坐落在華平街上,那裡可是市集,房子通常不是做家宅而是做鋪子用的。

  他給她這張房契,該不會做為道歉用?

  瞪著房契,阮歲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出手也未免太大手筆了,華平街上的鋪子可是叫價千兩的。

  她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堂堂首輔如此財大氣粗,卻又如此惜字如金,連聲道歉,甚至解釋原委都沒有……看來,果真是一種難以對外人道的暗疾。

  到底是什麼暗疾?不過暗疾都是隱而不宣的,燁叔不說她就不問了,再者現在的燁叔並不是她以往熟識的那個人。

  忖著,她將房契收進錦囊裡,目光忍不住落在青竹繡樣上,想了一會,她進了內室與淨房之間的隔間,搜出了一隻箱籠。

  箱籠裡放的都是她小時候最珍貴的東西,好比母親在世時畫的圖,她啟蒙時父親送的第一枝筆,弟弟考中秀才被送去龍山書院前送她的一支簪……她一件件將箱籠裡的東西取出,一件件都是她甜蜜的記憶,教她莫名的眼眶泛紅。

  母親不在了,父親也不睬她,弟弟兩年前去了龍山書院,只有過年才會回來,她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孤單得很難受。

  吸了口氣,硬是將淚水逼回,她才又取出最後一隻木匣,打開一看,裡頭果然也隔著一隻同樣繡青竹樣的錦囊,她拿出一比對,果真都是一樣的綢鍛、一樣的繡樣。

  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了一名少年,艷絕無儔的面容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將錦囊塞到她手裡,然後對她說——

  「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賣傻裝甜?空有容顏就已經夠糟了,你真不打算再學點別的?」

  啊啊……怎麼每每她想起關於他的事,全都只有這般傷人的字眼?

  回憶硬是將她浸在眸底的淚水全吹散了,拿前世的燁叔比較年少的燁叔,她真懷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說來這些童年回憶她早就記不得了,要不是因為近來和燁叔接觸頻繁,她……壓根想不起。

  真不知道燁叔明明是這般毒舌,前世為何對她異常溫柔……他是撞到頭了嗎?

  搖了搖頭,她俐落地打開匣子裡的錦囊,裡頭竟是一張箋,題了蒼勁有力的四個字——

  有求必應。

  落款處題的是夏燁。

  她的眉頭緩緩攏起,疑惑不已。

  這四個字,不正符合了前世他待她的方式?

  寫這個給小時候的她,燁叔到底在想什麼?

  垂睫想了下,她喊來榴衣,一起去了榮福堂,先是將春衣坊做冬衣的事稟了之後,再跟祖母說她要外出看母親的嫁妝鋪子。

  「多大點事,讓榴衣去幫你處理就成了。」昨兒個錦繡院裡的護衛竟被人打昏,雖說什麼事都沒發生,但已經夠阮老夫人怕的了。

  「祖母,鋪子有問題,東家自然得去瞧瞧,順便坐鎮,才不會讓底下的掌櫃夥計偷懶。」

  她早就把理由想好,非要去瞧瞧夏燁給的這房契到底是哪家鋪子的,順便捎點消息。

  阮老夫人一開始怎麼也不肯,但受不住她死纏爛打又字字帶理,最終拗不過她,點頭了。

  「你要去鋪子可以,但身邊得多帶點人。」這是她的最大讓步。「還有,既然要出門,順便再去一趟春衣坊,給你和你大姊多訂製一套衣裳,趕著十日後進宮時能穿。」

  皇后廣發帖子,讓四品以上的命婦攜女眷進宮賞花。

  阮歲年自然是一口應下,由著祖母發派人手,正要離去時,像是想到什麼,回頭脫口就問:「祖母,咱們家和隔壁的首輔大人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好的?」

  她實在想不透那張「有求必應」的紙箋他是用什麼心態寫下的,只好試著從祖母口中旁敲側擊。

  「怎突然問起他?」

  「我前些日子去挑選祖母的壽禮不是昏倒了嗎?是首輔大人送我回來的,我就想首輔大人怎會如此的好……」

  一個外男送她回來,家裡人似乎對這事沒什麼特別想法,教她不禁好奇兩家的交情。

  「說到這事,還沒好好謝他呢。」阮老夫人輕歎一聲,又道:「說到底是我和夏家夫人有那麼丁點淵源,那時夏太傅忙於朝務,我便常在夏家走動,後來你娘親會嫁進侯府,也是因為夏夫人牽線。」

  「原來如此。」她嘴上應著,心裡不禁想,那也是祖母和夏家的情分,每年年前時燁叔都會過府拜訪祖母不錯,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首輔大人給的有求必應,可是千金萬兩都買不到的。

  「其實那孩子也是可憐,早年喪母,隨之又喪父,家裡冷冷清清沒個長輩照拂,又得照料兩個弟弟,還要忙科考,也虧他能熬得過來。」

  阮歲年輕點著頭,這些事她早年就聽祖母說過。

  「你那時年紀小,許是不記得了,首輔大人那時正年少,過府看我時,要是見到你在,就會抱抱你逗逗你,後來你母親去世,他還特地來看你,許是在你身上瞧見自己的影子,對你有幾分擔憂。」

  阮歲年眨了眨眼,怎麼也無法將燁叔那淬了毒的嘴跟祖母說的擔憂模樣湊在一塊,可是……就這麼淺薄的關係,犯得著教他付出這麼多?

  「好了,快去吧,早去早回。」

  阮歲年應了聲,之後坐著馬車往華平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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